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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新人入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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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路的太监也叫我安分。可我堂姐,她当初哪一点不安分了?”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淬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怨恨。

“最后呢?小产,受惊,发疯!在这吃人的地方,安分,本身就是一种罪!”

青书“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

她仰头看着自家主子,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却字字清晰,字字泣血。

“主子,您忘了老爷的话了吗?活着!”

“富察家的荣耀,那都是给活人看的!您要是倒了,奴婢们怎么办?跟着您从家里出来的这些人怎么办?”

“咱们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就当自己是这宫里的一棵树,一块石头,不碍任何人的眼,总能活下去的!”

青书的话,浇灭了祥贵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的火苗。

她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

胸口剧烈起伏,她咽下那股带着冰碴的寒气。

对,活下去。

她慢慢点了点头,脚步虚浮地走到妆台前,打开了自己的妆匣。

匣子里珠光宝气,各色华丽的首饰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那是额娘怕她受委屈,几乎搬空了半个库房给她置办的嫁妆。

她的手在一支流光溢彩的点翠烧蓝珠花上停了停,指尖能感受到那凤凰羽翼的精巧与华美。

又划过一对温润的羊脂玉耳坠,玉石的凉意贴着她的皮肤。

最终,她的手指从最角落的丝绒衬布下,捏出了一支东西。

一支最不起眼的素银簪子。

那簪子样式简单,连个像样的花纹都没有,扔在地上怕是宫女都懒得弯腰去捡。

“就这个吧。”

青书一愣,刚想开口劝说,却见祥贵人已经拔下发间入宫时戴的珠钗,将那支银簪插进了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里。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衣着素净。

配上那支黯淡无光的银簪,活脱脱一个不受宠的、被养在深宫里熬日子的可怜人。

祥贵人看着镜中的自己,试图牵动嘴角,却只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表情。

“青书,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下定决心后的死寂。

“越是可怜,才越是安全。”

她不想引人注目。

她只想做个透明人。

一个能活下去的,安静的人。

***

钟粹宫,东偏殿。

黎荧像只刚挣脱囚笼的雀儿,一进屋,一双眼睛便不够用了。

“哇!云舒你快来试试!”

她一屁股坐上紫檀木雕花的床沿,还特意上下颠了两下。

床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自己反倒被逗得咯咯直笑。

“这床比咱们家的舒服!”

她又一阵风似的跳下床,跑到窗边,伸手去摸那光滑冰凉的黄花梨木桌案。

指腹在细腻的木纹上划过。

“这木头是好木头,就是雕的花太小家子气。”

她撇撇嘴,一脸嫌弃。

“要是雕上一匹昂首的骏马,那才叫精神!”

她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拿起桌上一只小巧的珐琅鼻烟壶,满眼都是好奇,直接凑到鼻尖下嗅了嗅。

“阿嚏——!”

一股辛辣的冲劲直窜脑门,呛得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眼泪都飙了出来。

可她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新奇,笑得比刚才还大声。

“好家伙!这玩意儿劲儿真大!怪不得我哥军营里那些老将军们爱不释手!”

陪嫁丫鬟云舒跟在她身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把这些宫里的贵重物件给毁了。

云舒眼疾手快地从她手里“抢”过鼻烟壶,轻手轻脚地放回原处。

“我的小主,您就行行好,安生一会儿吧!”

云舒的语气带着哭腔,满是无奈。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请安?”

黎荧拍了拍手,眼睛骤然亮起。

“对哦!都忘了这茬!快,给我换衣裳!我要穿那件最漂亮的石榴红去!”

云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主!万万不可啊!”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本能地张开双臂挡在衣箱前,声音都变了调。

“石榴红虽不是禁色,可您如今只是个常在!初次面见皇后娘娘,理应素雅端庄,以示恭敬。您穿这般鲜艳夺目的旗装过去,旁人只会说您不懂规矩,轻狂无状,这是要被抓着错处往死里磋磨的大忌啊!”

“非议?大忌?”

黎荧眨了眨眼,浑不在意地一挥手,轻巧地把云舒拨到一边。

“怕什么?”

“我就是要和她们不一样!个个都穿得跟白开水似的,谁记得住谁?”

“再说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定然心胸开阔,贤良大度,她肯定能看出我的真性情。”

她理直气壮地自己动手,在衣箱里翻箱倒柜。

“我哥哥可说了,我穿红色最好看,皇上见了肯定喜欢!皇上喜欢的,皇后娘娘能不喜欢吗?”

云舒听着这套歪理,只觉得天旋地转。

黎荧还在那手脚麻利地翻找着,嘴里振振有词。

“这件太素了,跟去奔丧似的,不行不行。”

“这件料子不错,颜色太沉,我额娘都不穿这么老的颜色。”

云舒急得快哭了,跟在她身后收拾被扔了一地的衣裳,压着嗓子哀求。

“小主,皇上喜欢是一回事,宫里的规矩是另一回事啊!咱们初来乍到,不能让人家笑话咱们钟粹宫不懂事啊!”

“找到了!”

黎荧忽然一声欢呼,从箱子最底下抽出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装。

那抹石榴红跳入眼中,在殿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根烧红的针,直往云舒的太阳穴里扎。

云舒闭上眼,连求饶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哪里是去请安。

这分明是扛着一捆浇了油的干柴,直冲冲地往火堆里闯!

黎荧已经兴冲冲地对着镜子比划起来,那利落的身段,配上那扎眼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得像一团火。

“你看,多精神!”

她回头冲云舒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皇后娘娘看见我穿得这么精神,说不定一高兴,就赏我一匹御马呢!”

“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跑马,咱们在宫里也能逍遥快活!”

云舒的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赏马?

娘娘不赏一顿板子,都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小主这哪里是去请安,这是明晃晃地去试探皇后娘娘的底线有多深!

完了。

进宫第一天,不是请安。

是闯祸。

***

祥贵人富察氏在妆台前,枯坐着。

那支素银簪子插在发髻里,像一根冰冷的刺,时刻提醒着她眼下的处境。

“主子,该动身了。”

青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催促。

“咸福宫的主位是敬妃娘娘,娘娘是宫里出了名的好性子,可咱们新来的,礼数上不能有半分差池。”

富察氏的身子细微地抖了一下。

要去见这个宫殿的主人。

一个活生生的、高位分的娘娘。

从西偏殿出来,通往主殿的路不过几十步。

她走得像是踩在刀尖上。

脚下的每一块青石砖都冰冷坚硬,那寒气透过薄薄的鞋底,钻进骨头缝里。

廊下的光影被廊柱切割成一条条,她每走一步,就好像被凌迟了一刀。

青书搀着她的胳膊,能感觉到那衣料下的手臂绷得像一块铁。

“主子,您挺直了腰。”

青书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全是急切。

“越是怕,越不能让人瞧出来。”

“您是贵人,功臣之女。”

富察氏深吸一口气,那口冷气呛得她肺管子疼。

她努力挺直了些脊背。

咸福宫的主殿,静得出奇。

没有熏香,只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

殿内陈设素净雅致,一水的紫檀木家具,打理得纤尘不染。

一个穿着妃位服制的女人正坐在窗边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

她身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伏在案几上,一笔一划地临着字帖,连头都未抬一下。

那是敬妃和四阿哥弘历。

引路的宫女如意进去通传了一声。

敬妃放下书卷,抬起脸来。

她的容貌算不上绝色,却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与安宁。

富察氏不敢与她对视,一进殿就连忙垂下头,领着青书,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大礼。

“嫔妾富察氏,给敬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又细又弱,还带着压不住的颤抖。

“起来吧。”

敬妃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和无波。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富察氏由青书扶着,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只敢看自己脚尖前三寸的地。

“赐座。”

“嫔妾……不敢。”

敬妃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特别是在她发间那支素净到寒酸的银簪上。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吩咐如意:“给祥贵人看茶。”

茶被端了上来,富察氏却不敢碰。

她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妹妹刚入宫,还习惯吗?”敬妃主动开了口。

“托娘娘的福,都……都好。”

“咸福宫不比别处,向来清净。”

敬妃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清晰地落进富察氏的耳朵里。

“你既住了进来,往后安分守己,日子错不了。”

又来了。

安分守己。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富察氏的指甲,在袖中狠狠掐进了掌心。

“是,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敬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思量什么。

她淡淡一笑,声音依旧温和:“不必如此紧张,本宫并非严苛之人。只是宫中规矩森严,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适应。慢慢便好了。”

她又随意问了几句富察氏家中的情况,富察氏强撑着精神,一一低声应答,如坐针毡。

正在这时,一直埋头写字的四阿哥弘历忽然抬起了头。

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富察氏。

“额娘,这位娘娘为什么一直在抖?”

童言无忌,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精准地捅破了富察氏强撑的伪装。

她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

敬妃回头,摸了摸弘历的头,语气却未变:“弘历,不可无礼。祥贵人是初次入宫,有些拘谨。”

她转回头,看向几乎要站不住的富察氏,看了看窗外天色。

“时辰不早了,本宫要去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祥贵人既是新入宫,合该随本宫一同前去,也好让皇后娘娘认认人。”

富察氏闻言,身子又是一僵,心底的恐惧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不愿。

“是,嫔妾遵命。”

一行人出了咸福宫,往景仁宫的方向而去。

富察氏跟在敬妃身后半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与此同时,储秀宫和钟粹宫的宫门也相继打开。

储秀宫里,祺贵人一身耀目的织金旗装,头戴金凤步摇,在宫人的簇拥下,高抬着下巴走了出来。

没走多远,钟粹宫里冲出了一抹鲜亮的石榴红。

黎常在满脸笑容,步履轻快,裙摆飞扬,好奇地东张西望。

“云舒你快看!那边那个亭子顶上是琉璃瓦!真漂亮!皇后娘娘宫里是不是更好看?”

云舒跟在后面,愁得脸都绿了,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黎荧眼尖,远远看见了祺贵人的仪仗,捅了捅云舒的胳膊肘。

“哇,那个人穿得好耀眼夺目啊!”

云舒的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我的小主,您可真是嫌命长啊!

三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在这一刻,汇入了通往景仁宫的同一条路上。

前方的景仁宫,殿宇巍峨,在冬日的阳光下,投下巨大的、沉默的阴影。

那阴影,正等待着吞噬她们。

凤座之上的那个人,早已备好了新贡的雨前龙井。

她戴着华美护甲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茶盏的杯壁。

叩。

叩。

那极轻微的、规律的叩击声,是殿内唯一的声音。

她在等。

等着检阅她新到手的这三把刀。

一把骄横跋扈,是现成的利刃,用来冲锋陷阵最好。

一把胆小如鼠,是藏在暗处的匕首,用好了能一击致命。

还有一把……

皇后唇角弯起一个端庄得无可挑剔的弧度。

又蠢又鲜活,是绝佳的烟雾,能把这池水搅得谁也看不清。

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启禀皇后娘娘,敬妃娘娘、祺贵人、祥贵人、黎常在,已至宫门外求见——”

皇后停下了叩击杯壁的手指。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起的茶叶。

“让她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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