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告了?(2/2)
三天后,劳工理事会司法局。
特拉雷斯站在原告席上,一脸不屑的盯着对面的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则完全没有半点反应,自顾自的梳理着自己橙红色的头发。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让特拉雷斯很是恼怒。
“审判长先生,可以开始了吗?”特拉雷斯请示着在最高处端坐的审判长。出于公正的考虑,这次的审判长是理事会内部雅各宾派的成员。
“开始吧。”审判长敲了敲锤,宣布开庭。
“根据我堂弟的叙述以及他同学的旁证,卡隆女士在昨天,发表了一系列对我总工会内部部分成员的诋毁与诬陷言论,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分裂行径!因此,我认为卡隆女士违反了《公社革命管理法》中的“一切公民有义务维护和保障革命团结”!要求卡隆女士向她所侮辱诋毁的同志公开道歉!”特拉雷斯上来就给玛格丽特扣了一顶大帽子,这种罪名要是按上,玛格丽特和政界基本就告别了。
“我承认我曾在与保罗?勒阿弗尔的争吵中对总工会中部分同志的主张提出了批评,但我想说的是,自1871年巴黎公社成立伊始,法兰西便一直是走在社会主义实践的第一线,是世界社会主义的灯塔,而从上世纪下半叶开始,全世界的社会主义开始在马克思同志的基础理论指导下蓬勃发展出了各个分支,就例如现在的我们和列宁同志提倡道路的不相同。”
“在社会主义发展的历程中,内部的批判与辩论是常有的,就比如卢森堡同志和列宁同志长达十年的制度论战,而现在,在社会主义灯塔之下,这种批判,这种辩论,就要被禁止了吗?那社会主义又如何进步呢?没有批判就意味着一成不变,这兴许可以说明我们所走的道路是完美的,但它真的是完美的吗?既然它是完美的,那么我所批判的那些同志的主张,为什么却是要更改这些制度呢?所以,我认为我的言论符合政治辩论的基本原则,是合理合法的。”玛格丽特掏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特拉雷斯沉声道:“卡隆女士,我们从没有一味认为现在的制度特别完美,也从来没有禁止大家对于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与讨论,我始终坚持,你的罪名不是批判主张,而是对各位同志们的诋毁,据我堂弟的口述,你曾斥责他是一个叛国者,那么我想试问,我堂弟好歹也是被总工会马赛支部同意加入的工会成员,为什么他只是发表自己的主张,就叛国了呢?这难道不是诋毁,不是诽谤,不是破坏革命团结吗?”
玛格丽特愣住了,她没想到特拉雷斯还能如此细致,字斟句酌地揪出她的漏洞。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败了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特拉雷斯见她迟迟没有答复,满意的咧嘴一笑,在他看来,胜负已分,就算审判长以证据不够有力为由驳回上诉,他也能有力提高自己在马赛索雷尔派的声望。但这时,他看见玛格丽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了微微的笑意。没错,玛格丽特已经想出对策了。
“特拉雷斯先生,您刚才说我斥责保罗是叛国者,没错吧?”玛格丽特询问道。特拉雷斯点了点头,玛格丽特的笑更加明显了,她说道:“在我斥责他是叛国者前,可是他侮辱诋毁会内其他同志在先,我的一切反驳与斥责,都是基于他先行大放厥词这个事实之上,若是这算诽谤的话,特拉雷斯先生是不是要先起诉你的堂弟?”
特拉雷斯一时语塞,只见玛格丽特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更何况,保罗同学在当时发表的言论,不仅诽谤侮辱了其他国内同志,还肆意辱骂了我们的英国同志和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同志,列宁同志虽然失败了,但他毕竟是在那次大战中,第一个有勇气高举起赤旗反抗压迫的人,从历史意义上说,他同样也鼓舞了我们进行法兰西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而英国的同志们,在公社孤立无援之际,成为了第一个伴我们左右的可靠盟友,我们现在的海防,还一定程度上依靠着他们,保罗同学这样羞辱我们的革命者同僚,又这样针对我们国内的同志,难道还不是叛国吗?难道还不值得我站出来痛斥他吗?”玛格丽特说的大义凛然,一副最纯真的革命者的形象。
特拉雷斯哑口无言,他想不到自己的堂弟敢这样大放厥词,说说国内的就算了,国外的也说,这下好了,不仅劳工派,雅各宾派也得罪透了,他心里默默给保罗画上了叉,决定以后不再帮他,这样的蠢货,就算提拔起来,以后说不定也会坑他一把。
“我并不了解真实情况,这次是我偏听堂弟一方之言,我回去会教训他,查清事实真相的。现在,审判长先生,我撤诉。”特拉雷斯故作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