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伊兹育罗斯(2/2)
暮色染红塞纳河时,路易正在厨房切白芦笋。玛格丽特抱着一摞外交电报推开门,嗅到奶油焗蜗牛的香气从铜锅里升腾。路易转身时围裙带子松垮地系在腰间,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还沾着面粉。
您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刀尖挑起片火腿递到她唇边,七点四十分,距离您答应我的第一天还剩四小时二十分钟。
玛格丽特咬住火腿时舌尖扫过冰凉的刀刃,路易的喉结在她注视下滚动。电报从她臂弯滑落,印着字样的纸张在柚木地板上铺成扇形。窗外传来圣日耳曼大道的电车铃声,路易忽然将她抵在冰箱门上,冷藏格里的葡萄酒瓶发出清脆碰撞声。
等等......玛格丽特揪住他围裙的亚麻布料,艾蕾说怀孕前要补充叶酸......
路易的闷笑震得她后背发痒:所以您今天偷偷吃了三勺菠菜泥?他伸手从吊柜摸出瓶复合维生素片,玻璃瓶在暮色中折射出虹彩,昨天就让卫生部的同志送来了。
玛格丽特攥着药瓶的手指关节发白,忽然抬脚踹在他膝盖:你早就计划好了!路易顺势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军装裤的布料擦过她丝袜的蕾丝边:是您说只给三天机会的。
月光漫过四柱床的帷幔时,玛格丽特数着路易军装扣子解开的声响。第五颗铜扣滚落在地毯上的瞬间,楼下突然响起刺耳的电话铃。路易的叹息混着薄荷气息落在她锁骨:肯定是北非的加急电报。
我去接......玛格丽特刚要起身就被按回羽毛枕间,路易抓过睡袍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您躺着,我去抄录电文。
打字机的嗒嗒声从书房传来,玛格丽特数着窗外的夜莺啼鸣。当路易带着油墨未干的电文纸回到床边时,她蜷缩在锦被里的模样让他想起大学时代躲在图书馆打盹的少女。
阿尔及尔的铁矿船遇上台风。他的指尖还沾着蓝黑色墨水,在电报边缘划出波浪线,需要您签发备用运输方案。
玛格丽特就着他手中的钢笔快速签名,笔尖戳破纸张的瞬间,路易突然握住她执笔的手:您抖得厉害。他的拇指抚过她泛红的虎口,是冷还是......
钢笔滚落在丝绸被面上,洇开的墨迹像朵午夜绽放的花。玛格丽特将头埋进他睡袍领口时,听见远处圣叙尔皮斯教堂传来零点的钟声。路易在十二下钟声里吻着她,低声呢喃的失落淹没在翻涌的锦缎中:第一天结束了。
“不,还没有。”一个翻身,玛格丽特轻轻巧巧地跨坐在路易身上,“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