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代表团之回话,东方赤红一片!(2/2)
“喏,自己看。”安娜递来一张战报,那是驻东方的代表团传回来的:
纪律是革命者的骨髓。一句精简的话术下,是法兰西观察员们在4月22日目睹的场景:当两个甘肃籍新兵偷喝牧民家牦牛奶酒,陈雅在海拔四千八百米的垭口召开公审大会。她亲自将缴获的瑞士怀表塞回牧民褡裢,转身时藏青色军大衣下摆扬起锐角,腰间鲁格手枪套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蓝。
那个湘江口音的女声穿透高原寒风:革命军不是那群姓马的土匪!被剥去红领章的士兵在缺氧状态下仍挺直腰板受罚。法兰西观察员们也在战报中写下,所有战士的水壶都自觉少灌了半升——这是留给吐蕃伤员的配额。
“纪律?阿雅管上军纪了?哦,她上次好像是对革命法学有些想法来着……”玛格丽特看着战报,有些啧啧称奇,继续向下看去。
第二幕是陈雅的老师俯身在牛皮地图上勾画,铅笔尖在青海湖与巴颜喀拉山脉之间游走。这位梳着中分头的指挥官用茶缸压住被狂风掀起的纸角,那姓马的把吐蕃人逼进了冰蚀峡谷,指挥官的湘音在胸腔共鸣出奇特的金属质感,但峡谷东南侧的冰塔林,藏着玄奘取经时走过的暗河故道。
“翻山!翻山!”法兰西观察员们看着男人指挥着军队行入此前无人通行的密林,又跟随着军队一路绕道,到最后竟是直接截断了一整个穆斯林师团的后勤补给!
当指挥官说出分三路包抄,但要让敌人以为我们只有两路时,观察员杜邦注意到陈雅正在检查信号枪的磷火装置——她旋开弹膛的动作带着巴黎大学时化学实验课的优雅,被紫外线灼伤的手背却布满马缰绳勒出的血痂。这种矛盾的美感让杜邦想起公社墙浮雕上举着火炬的圣女贞德。
总攻在申时三刻发起。陈雅亲自率领的尖刀连沿着冰塔林潜行,战士们用牦牛毛毯裹住枪管防止反光。杜邦通过炮队镜看到,当穆斯林骑兵的先锋队冲进峡谷入口,十二门法制1897型75毫米野战炮突然在东南侧台地展开——这些从东南军港秘密运输的法国小姐此刻披着雪狼皮炮衣,陈雅的炮兵营长用苏杭码子计算密位时,竟比圣西尔军校的优等生还要快上三分。第一轮齐射的硝烟尚未散尽,吐蕃被困部队方向突然升起三枚绿色信号弹,那是他们事先与革命军沟通的电码:S.o.S反击的暗语。
新月马家的黑色大纛在炮火中剧烈摇晃。杜邦看见敌方指挥官挥舞镶宝石的舍施尔弯刀,试图将乱作一团的骑兵重新聚拢成新月阵型。
但革命军的第二波攻势已经展开:指挥官亲自指挥的机枪连突然出现在北侧冰蚀断崖,二十挺哈奇开斯1914重机枪在海拔五千米处喷出火舌,法式扇形扫射将试图迂回的骑兵编队逼向死亡陷阱。雅克中尉突然发现,每个机枪组都配备着吐蕃向导——那些脸颊皴红的高原汉子用羊毛手套协助装弹,竟与机枪手形成了无缝配合。
真正的杀招在酉时降临。当马家军主力被两翼佯攻吸引至峡谷腹地,陈雅带领的敢死队突然从冰塔林暗河钻出。杜邦的望远镜里闪过惊人画面:指挥官单手擎着毛瑟c96冲锋,藏青军装外竟套着吐蕃喇嘛赠送的绛红色氆氇坎肩。他身后战士背负的火焰喷射器在暮色中划出炽热弧线,将冰层下的甲烷气体引燃成地狱之火。穆斯林战马在蓝色烈焰中惊厥嘶鸣,带着镶银饰的马鞍坠入冰裂缝隙——这场景让经历过索姆河毒气战的杜邦都为之战栗。
法兰西观察团最震撼的时刻出现在战场收尾阶段。当最后一股顽敌退守玛尼堆,坐镇后方的陈雅突然下令停止炮击。她单骑踏着尚未凝固的血冰来到阵前,用阿拉伯语背诵《福乐智慧》选段:智者以戈止戈,仁者化剑为犁。
负伤的穆斯林军官怔在原地,手中大马士革钢刀突然坠地,在冰面敲出清脆的颤音。此刻晚霞将战场染成绛紫色,杜邦看见所有革命军战士自觉列队远离吐蕃人的经幡阵——即便在厮杀最惨烈的时刻,他们依然保持着对藏传佛教圣物的敬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法兰西军官们目睹了整场战役最精妙的收尾。陈雅老师将缴获的五百匹河曲马全数赠予吐蕃部落,却要求对方以等量的青稞面作为革命税我们要的不是朝贡,是平等的同志情谊。
指挥官说话时,朝阳正从他背后的唐古拉山脊喷薄而出,将灰布军装染成赤金色。杜邦突然意识到,这支军队的灰色制服下始终跳动着巴黎公社的红心——只不过东方人的智慧为这颗心注入了五千年文明的厚重血液。
一纸战报收尾,玛格丽特不禁挺直了身子,她明白这次胜利的意义,金陵方面尚在休养生息,单凭东部的革命军可无法战胜德械武装的皇室,而大西北这次的胜利,可以说正式为全东方的革命胜利奠定了基础,她丝毫不怀疑接下来在西域的革命一样会取得胜利,整个西部都会落入工农之手。
那样的话,与苏俄全面接壤的西部将得到的是来自布尔什维克的鼎力相助,不管是拥兵自重的关外还是内部纷乱的皇庭,都将在东西两边的革命下化作历史的尘埃。
安娜笑嘻嘻的说:“这可是我第一次没有因为研究找你。怎么样,这份大礼?”
“啧啧啧,好,我就知道他们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