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摧毁核心（1/1）
阴阳镜周围的能量场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陈风困在三丈之外。那些扭曲的红光不再是散乱的光晕，而是凝成了实质的光丝，光丝间流动着暗红的砂虫，每一次蠕动都让空气震颤，地面的青石板被震得粉碎，露出残块浇筑的，与南极冰原的界标材质如出一辙。
陈风的玄铁匕首在光丝上划了一下，火星四溅，匕首却被弹开寸许。光丝上的砂虫闻到铁器味，纷纷朝匕首涌来，瞬间在刃身裹上一层暗红，若非匕首里残留着破界劲的余温，恐怕早已被砂虫啃噬成废铁。“这能量场是活的。”他低声自语，想起五毒教老妪说过的“血河茧”，用万只砂虫的精元织成，刀枪难入，只能从内部瓦解。
阿秀被悟能大师护在身后，正用银线牵引着几只“破妄蛊”试探光丝的密度。蛊虫触到光丝便剧烈挣扎，银线绷得笔直，上面渗出细密的血珠——这是蛊虫在传递能量场的毒性，连以毒闻名的五毒教蛊虫都如此忌惮，可见其霸道。“光丝里掺了‘时空砂’。”阿秀脸色苍白，银线突然断裂，一只蛊虫在光丝中化为飞灰，“这种砂能吞噬一切能量，包括内力和蛊虫的精元。”
外围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蛇十字的残余势力像疯了一样冲击联合部队的防线，血河卫的骨鞭带着破空声甩向武僧的禅杖，苗疆女子撒出的毒粉与蚀骨砂在空中碰撞，发出刺鼻的白烟。赵猛的穿云弩射出最后一枚玄铁箭，箭簇穿透一名血河卫的咽喉，却被另一名血卫用身体挡住，骨鞭趁机缠住了赵猛的手腕，将他拽向乱军之中。
“陈兄弟，快想办法！”赵猛的怒吼混着骨鞭的脆响传来，他的手腕已被蚀骨砂腐蚀，露出森白的骨头，却仍死死攥着弩机不放。悟能大师见状，禅杖横扫逼退身前的敌人，腾出一只手打出少林“大力金刚掌”，掌风将缠住赵猛的血卫震飞，自己却被侧面袭来的毒针射中肩头，僧袍瞬间泛起黑紫。
陈风的心沉到了谷底。能量场的光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阴阳镜的红光越来越盛，镜中那些扭曲的人影已经能看清面目，有明朝的士兵，有现代的百姓，甚至还有几个观星阁成员的面孔——他们正在被能量场缓慢吞噬，化作维持场域的养料。
他突然注意到，光丝在靠近玄铁地基的边缘处，流动速度明显变慢，砂虫的密度也稀疏了许多。“是地基！”陈风眼睛一亮，玄铁地基里的血河砂残块虽然邪恶，却与能量场的时空砂存在微妙的排斥，就像水火相遇，彼此都要退避三分，“那里是能量场的弱点！”
他将玄铁匕首抛给阿秀：“让悟能大师用禅杖抵住地基，注入少林内劲！”自己则抽出腰间的短铳——这铳是赵猛特意为他改装的，枪管里塞满了赤阳草粉末与玄铁砂的混合物。他咬开铳口的油纸，对准光丝最稀疏的边缘，同时运转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劲——那不是破界劲，而是他在明朝与四派高手并肩作战时，潜移默化融入骨血的“同心劲”。
悟能大师立刻会意，禅杖重重砸在玄铁地基上，一声佛号响彻祭坛，金色的内劲顺着杖身涌入地基。血河砂残块被少林内劲刺激，发出刺耳的尖啸，地基表面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与能量场的光丝相触，发出滋滋的响声。光丝果然剧烈震颤起来，靠近地基的部分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就是现在！”陈风扣动扳机，短铳喷出一串带着赤阳草火星的铅弹。铅弹穿过光丝的裂痕时，赤阳草粉末与砂虫产生剧烈反应，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将裂痕烧得越来越大。陈风趁机扑向缺口，光丝划过他的手臂，留下火辣辣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肤竟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周围的时空乱流。
他顾不上疼痛，目光死死锁定阴阳镜的基座。基座上刻着与血河砂母巢相同的献祭纹，只是纹路的尽头，连接着三根玄铁链，链节上布满了蛇十字的徽记——这才是核心设备的关键，用铁链牵引着两面铜镜的转速，维持着时空扭曲的频率。
“铁链的接口处！”陈风想起在南极冰原摧毁界标时的情景，所有邪术驱动的设备，接口处都是能量流转的薄弱点。他挥起玄铁匕首，瞄准最粗的那根铁链的接口，匕首上的破界劲余温与铁链上的邪力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铁链应声而裂，一面铜镜失去牵引，转速骤然变慢，镜中的红光瞬间黯淡了几分。祭坛的震颤也随之减弱，外围的血河卫动作明显变得迟缓，赵猛趁机挣脱骨鞭，一箭射穿了那名血卫的眉心。
“毁掉另外两根！”悟能大师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肩头已肿得老高，显然毒针的药性正在发作。陈风刚要转身，却见一道黑影从能量场的另一侧扑来，是蛇十字的残余精英，手中的骨鞭带着时空砂的毒劲，直取他的后心。
“小心！”阿秀的银线及时缠上骨鞭，却被毒劲腐蚀得寸寸断裂。陈风侧身躲避，骨鞭擦着他的肋骨掠过，带起一片血雾。他能感觉到，被鞭梢扫过的地方，皮肉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老，仿佛瞬间度过了十年光阴——这是时空砂最可怕的毒性，能加速生物的时间流逝。
他强忍剧痛，反手将匕首掷向那名精英的咽喉。匕首穿透对方的黑袍，却在触及皮肤时被一股邪力弹开——这人竟用了与首领相似的秘法，将内劲凝聚成护身罡气。陈风趁机扑向第二根铁链，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铁链的刹那，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他半个身子陷入了布满时空砂的深坑。
砂虫顺着裤腿往上爬，所过之处，布料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传来被万千细针穿刺的剧痛。陈风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竟浮现出明朝血河砂古战场的景象：黑煞用铁砂掌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空闻大师的金刚掌震碎砂虫，张道长的拂尘缠着他的腰将他拉出战坑……这些记忆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守住！”他猛地嘶吼一声，用尽全力将身体从深坑中拔起，右手的血肉几乎被砂虫啃噬殆尽，露出森白的指骨。但他没有停顿，指骨重重砸在第二根铁链的接口处，少林内劲与破界劲的余温在指骨上交织，发出耀眼的金光。
“咔嚓”一声脆响，第二根铁链断裂。阴阳镜的两面铜镜开始剧烈碰撞，红光中爆发出无数细小的时空裂隙，将周围的砂虫吞噬。最后一根铁链在剧烈的震颤中扭曲变形，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断口处喷出一股浓烈的白烟。
随着最后一根铁链断裂，能量场的光丝迅速消散，暗红的砂虫失去依托，纷纷坠落在地，化作一滩滩腥臭的液体。阴阳镜的红光彻底褪去，露出古朴的青铜质地，镜中的人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祭坛的空气中，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陈风瘫坐在地上，浑身的伤口不再疼痛，不是因为好转，而是因为神经已经麻木。他看着外围的厮杀渐渐平息，蛇十字的残余势力要么被联合部队歼灭，要么跪地投降。悟能大师拄着禅杖走过来，肩头的黑紫已经消退，显然阿秀用了解药。赵猛的手腕缠着布条，正指挥着镖师们清理战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阿秀捧着草药走过来，眼眶红红的：“陈兄弟，我们……赢了。”陈风想点头，却发现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望着祭坛外渐渐亮起的天光，东方的山峦间已泛起鱼肚白，那些扭曲的时空正在缓慢恢复正常，空气变得清新，不再有铁锈与血腥的怪味。
他知道，这场跨越两个世界的战斗，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虽然他的右手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但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祭坛的缺口照在他脸上时，陈风的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