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龙椅上的欲望:情锁宫闱之殇 > 第1章 灵帝初立

第1章 灵帝初立(2/2)

目录

窗外的柳枝被风拂动,新抽的嫩芽在阳光下泛着透亮的绿。窦太后望着那片生机,指尖在奏疏上轻轻点了点,沉思半天,说道:“传旨,着司徒胡广牵头,会同吏部开列天下贤良名录,不论过往党籍,只看才德,三日内务必送入宫中。”

茶烟渐渐散了,案上的奏疏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窦武与陈蕃联名的落款。那时的长秋宫,还弥漫着几分整顿朝纲的期许,谁也没料到,这道征召令背后,早已埋下宦官与外戚角力的引线。

与此同时,北宫偏殿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曹节紧绷的脸。他捏着朱瑀刚递来的密报,薄薄的帛书在指间簌簌发抖,上面八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窦陈密议,欲除中官”。

“好个窦武、陈蕃!”曹节猛地将帛书揉成一团,火折子“刺啦”划过空气,幽蓝的火苗舔上纸团,很快将那行字烧成灰烬。火星落在他锦袍前襟,他竟浑然不觉,只盯着跳动的烛芯冷笑:“太后刚临朝就信了这帮老匹夫?真当咱们是砧板上的肉?传我话,让王甫、赵忠带心腹卫卒在宫门候命,今晚,咱们得先下手!”

夜色像墨汁般漫进长秋宫时,贴身丫鬟正替窦太后卸下满头珠翠。金簪从发髻间抽出的瞬间,她忽然凑近太后耳边,声音压得像蚊蚋:“太后,方才奴婢去御花园取披肩,见王甫和赵忠躲在假山后说话,王甫手里攥着盏青铜灯,灯柱上好像刻着‘虎贲’二字……”

窦太后执簪的手突然一滞,鬓边那支缀着东珠的步摇“哗啦”坠地。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煞白的脸,忽然想起前日曹节跪呈礼单时的模样:那宦官躬着背,嘴角堆着笑,呈上来的锦盒里躺着南海鸽卵明珠、西域安息龙涎香,还有二十车南疆翡翠玛瑙。那时她只当是宦官们尽忠的表示,总想着“这些人虽身份低贱,倒也算知恩”,此刻再想起那些流光溢彩的珍宝,只觉每颗珍珠里都裹着刺,每缕香气里都浸着毒。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响。窦太后伸手去扶步摇,指尖却浸在冰凉的金砖上,忽然想起河间国冬日里呵气成冰的冷,却到底不及此刻心口寒意的十分之一。她望着镜中自己发颤的手,第一次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明白:原来最毒的不是刀枪,是那些被你当作臂助的人,笑着递来的甜羹里,早下了慢性毒药。

建宁元年的秋夜来得格外早,才过酉时,浓重的暮色已浸透了洛阳宫城。刘宏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帐外烛火在穿堂风里剧烈摇晃,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映出曹节那张煞白的脸。

“陛下!不好了!窦武、陈蕃要造反!”曹节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惊惶,几乎是扑到龙床边。

“胡、胡说!”刘宏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小手紧紧抓着锦被,哆哆嗦嗦的说道:“窦大将军昨日还说,要带朕去虎圈看老虎呢!”

曹节却从怀里掏出一卷帛书,猛地抖开在烛火下:“陛下自己看!这是从窦武府中搜出的反书!”帛书上赫然写着“清君侧,诛奸宦”六个大字,墨迹暗红,仿佛还带着未干的腥气。刘宏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些字像活过来的毒虫,在他眼前扭曲蠕动。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喧哗,窦武的声音如洪钟般撞进来:“陛下莫信谗言!臣等是来清剿宦官逆贼,保护陛下的!”

“护驾!快护驾!”赵娆尖叫着扑上来,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刘宏胳膊,疼得他眼泪直掉。混乱中,他恍惚看见殿门被撞开,窦武身披铠甲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群手持利刃的宦官围住;不远处,太傅陈蕃的广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花白的胡须沾满污泥。曹节趁机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像毒蛇吐信:“陛下莫怕,奴才这就送您去南宫避避,那里安全。”

等刘宏再次昏昏沉沉醒来时,已身在南宫偏殿。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落在跪在青砖上的窦太后身上。她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如草,月白翟衣沾满尘土。

刘宏想上前扶她,手腕却被曹节一把拽住,厉声道:“太后私通外臣,意图谋反,罪该如此!”曹节的声音冷硬如冰,眼神里再无往日的恭顺。

数日后,曹节捧着一叠厚厚的名册,跪在德阳殿的丹墀下,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陛下,这些钩党要谋反!李膺、杜密、范滂……个个都与窦武、陈蕃勾结!”

刘宏望着名册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指尖冰凉,这些人,都是前日里在朝上直言进谏的大臣。

“钩党是何意?”他攥紧名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不解的问道。

曹节跪得更低,额头抵着金砖:“就是私下勾连,结党营私,要夺陛下的江山啊!”见刘宏仍是茫然,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狠厉的光:“陛下想想,窦武、陈蕃为何被杀?还不是因为他们要架空您,让您做个傀儡!这些钩党,和他们是一路货色!”

刘宏想起那夜的血光,想起窦太后散乱的头发,喉咙突然发紧。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曹节立刻高呼:“陛下圣明!臣这就去拿人!”

诏狱里,血腥味混着霉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鞭子抽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此起彼伏,溅起的血花染红了墙角的蛛网。李膺被按在刑架上,脊背早已被鞭抽得皮开肉绽,却依旧仰头大笑:“我李膺生为汉臣,死为汉鬼,岂容尔等阉贼污蔑!”杜密被狱卒拖着往外走时,路过范滂的牢房,回头对他说:“仲博,你我死于奸佞之手,也算死得其所。”范滂望着窗外那缕惨淡的月光,轻声道:“我死之后,唯愿天下清明,再无‘钩党’之名。”

曹节站在诏狱外,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他摸出袖中一叠银票,塞进身旁狱卒手里,声音压得极低:“把这三百个犯人的家眷都发配到北疆,男的充军,女的为奴。记得多派几个兵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狱卒谄媚地应着,曹节转身离去,靴底踩过地上的血渍,留下一串暗红的脚印。暮色再次降临,洛阳城的风里,除了秋桂的残香,似乎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弥漫在这即将沉沦的王朝上空。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