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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薪火相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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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聚会所带来的情感激荡与后续互助行动引发的深沉思考,如同一场持续的精神春雨,浸润着这群渐次步入人生秋季的老人们的心田。在经历了最初的喧哗与感慨、悲痛与帮扶之后,一种更为深远、更具责任感的忧虑,开始在某些善于反思的知青心中萌发、滋长——当他们都老去,当记忆随着生命一同凋零,那段改变了他们一生命运的“上山下乡”历史,将由谁来记住?该如何被讲述?怎样才能不让那浸透了青春、汗水、泪水甚至鲜血的集体记忆,湮没在时间长河与后代子孙日渐隔膜的目光中?

这个问题,在一个周六的午后,于那家已成为他们小型据点的老式咖啡馆包间里,被郑重其事地提上了“议事日程”。依旧是肖霄、苏晨、李卫东、孙丽娟、“秀才”赵志刚等十几位核心成员。窗外是上海春日慵懒的阳光,室内则弥漫着咖啡的焦香与一种凝重的思考氛围。

话题是由赵志刚引出的。他放下一直摩挲着的咖啡杯,环视众人,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知识分子的忧思:“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缅怀了逝者,帮助了生者,这很好,是对我们自身良心的交代。但是,然后呢?”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这一代人,正在不可逆转地老去。我们的孩子,比如晓梦他们这一代,他们对‘上山下乡’的了解,可能仅限于历史课本上几行冰冷的文字,或者是我们偶尔提及的、被时间美化或模糊了的碎片化故事。等我们都不在了,那段真实、复杂、充满了个体悲欢与时代烙印的历史,会不会就此被简化、被误读,甚至……被彻底遗忘?”

一石激起千层浪。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孙丽娟推了推老花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教育工作者的严谨:“志刚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及时,也非常严峻。我退休前在学校,就发现现在的年轻孩子,对那段历史非常陌生,甚至有些孩子觉得‘知青’跟古代的‘流放’差不多,完全无法理解那是一个涉及千百万城市青年、持续了十年之久的巨大社会变迁。这种隔阂,不仅仅是时间的,更是认知和情感上的。”

“可不是嘛!”李卫东嗓门依旧洪亮,却带着一丝无奈,“我跟我家那小子讲当年在北大荒零下四十度刨粪,他居然问我为什么不用挖掘机!你说这……这怎么聊到一块儿去?”他的抱怨带着哭笑不得的意味,却也真切地反映了代际之间的理解鸿沟。

一位在文化馆工作的女知青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试着把我当年的日记给我女儿看,她翻了几页,说‘妈,你们那时候好惨啊,文字里都透着一股绝望’,然后就放下不再看了。她说她看着难受,宁愿去看些轻松愉快的东西。”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和被拒绝的伤感。

肖霄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他想起了女儿晓梦。正是因为带她回到了胜利村,让她亲眼看到了那片黑土地,亲身感受了那里的严寒与辽阔,触摸到了父辈们当年生活的真实场景,她才真正理解了那段历史的分量,并将其内化为自己成长的养分和未来事业的方向。他沉声开口道:“光靠说,恐怕确实不够。晓梦的例子告诉我,需要一种更直观、更沉浸的方式,让下一代能够‘感受’到,而不仅仅是‘知道’。”

“肖霄说得对!”苏晨接口道,她的眼神因回忆而显得温暖,“晓梦画的那些画,之所以能打动那么多人,就是因为她不是简单地复述历史,而是融入了她作为下一代人的观察、理解和情感,她用她的方式,把我们家的故事,把那段历史,‘翻译’成了她能理解、也能打动同龄人的语言。”

赵志刚猛地一拍大腿,显得有些激动:“这就是关键!我们不能指望下一代完全复制我们的记忆和情感。我们需要搭建一座桥梁,一座能够让不同世代之间进行有效沟通和理解的桥梁。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式,将我们的‘个体记忆’和‘集体记忆’,转化为可以被下一代接受、甚至参与建构的‘文化记忆’或‘历史遗产’。”

“具体该怎么做呢?”孙丽娟追问,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最现实的问题。

讨论开始变得热烈而具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想法碰撞出火花。

“我们可以组织‘口述史’小组!”那位在文化馆工作的女知青提议,“系统地、有规划地采访还健在的老知青,用录音机(当时数码录音笔尚未普及)记录下来,整理成文字。这不光是为了留存史料,更重要的是,记录下每个活生生的人的故事,那些细节、那些情感、那些在宏大叙事背后鲜活的个体命运。”

“这个主意好!”赵志刚表示赞同,“我可以负责联络一些有文字功底的老同志,参与整理和编写工作。甚至可以争取出版一套‘上海知青口述史丛书’,让这些故事有机会被更多人看到。”

孙丽娟从教育角度出发:“我们还可以尝试跟一些中学、大学的历史教研组合作,开发相关的校本课程或者专题讲座。不是干巴巴地讲历史事件,而是请老知青走进课堂,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展示老照片、旧物,甚至可以组织学生到像胜利村这样有代表性的知青点去进行社会实践,让他们在实地感受历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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