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胎膜（2/2）

无数点翠绿星芒狠狠钻入这些“缝隙”，瞬间没入胎膜更深层的结构！它们所过之处，粘稠的污浊脓液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剧烈的灼烧声，被强行净化、蒸发，留下一条条极其细微、却顽强延伸向胎膜核心的“净化通道”！通道内壁，残留着纯净的翠绿辉光，如同黑暗脉络中新生的毛细血管！

“呃啊——！”初代本体意志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带着痛苦与惊怒的尖啸！那些被钻透的“缝隙”区域，传来了如同神经被灼烧、被撕裂的剧痛！它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渺小的、该死的根须，正沿着这些被强行开辟的“净化通道”，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了外层污浊的阻隔，直插它力量的核心源头！

“虫子！碾碎！”暴怒的意念掀起更恐怖的精神风暴，更多的漆黑冰棱疯狂凝聚，试图封锁、堵死那些新生的“净化通道”。同时，一股更加粘稠、更加恶毒的污浊本源，如同墨汁般从胎膜核心涌出，沿着那些通道反向侵蚀，要将那些钻入的根须连同开辟的通道一起污化、堵塞！

攻防转换，在微观层面进入了最惨烈、最残酷的拉锯战！每一寸“净化通道”的推进，都伴随着无数新生根须在污浊反扑下的崩解湮灭；而初代每一次污浊本源的冲击，都被根须尖端高速旋转的翠绿星芒艰难地净化、抵消。赵生源的意识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承受着双方意志对撞带来的、连绵不绝的灵魂撕裂感，死死维系着那点引导的“丝线”，指挥着根须大军在污浊的泥潭中，向着那黑暗核心，一寸寸地掘进！

***

冰冷，死寂，无光。

墨砚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漂浮、下坠，仿佛没有尽头。魂海中那强行燃烧后残破不堪的星纹烙印，此刻如同彻底熄灭的焦炭，传递回阵阵深入骨髓的虚弱与刺痛。每一次试图凝聚哪怕一丝星力，都像是用钝刀在灵魂上切割。葬星渊中硬抗初代分身攻击、燃烧烙印冲刺带来的伤势全面爆发，脏腑如同移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墨…墨砚师兄…”青蒿微弱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颤抖。她蜷缩着，一只手死死按住心口，温白碎片的光芒透过指缝，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时而炽白时而混沌的剧烈闪烁。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那枚冰凉的星钥。星钥表面古老的星纹明灭不定，银辉与碎片的光芒交织，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皮肤下，隐隐有细密的、如同冰裂纹路般的晶化痕迹在蔓延，散发着微弱却危险的混沌气息。

小药童是最“完整”的一个，但小脸也毫无血色，抱着那只剩下几片残破青铜碎片、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回春鼎遗骸，大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和后怕。深渊底部那幽蓝星纹爆发、瞬间抹杀初代分身的恐怖景象，还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我们…在哪儿？”小药童的声音带着哭腔，看向四周。没有星辰残骸，没有星尘之风，只有一片绝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黑暗。脚下没有实地，身体在一种失重的状态下悬浮着，如同坠入了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

“古道…入口之内。”墨砚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努力集中精神。他尝试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虚无，却又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流动感”。那不是风，而是…某种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能量在极其缓慢地运转所带起的“余波”。空气（如果存在的话）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息，古老、苍凉、死寂，却又在最深处，仿佛沉淀着某种孕育万物的、冰冷的生机。

“师兄…师兄他…”青蒿突然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悸动，“我感觉到了！刚才…在初代分身被抹杀的时候…还有…还有现在！”她按着心口碎片的手更加用力，指节发白，“碎片…还有星钥…它们在…共鸣！很微弱…但很清晰…是师兄的意志！他没消失！他…他好像变成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他在…战斗！在和初代战斗！”

墨砚瞳孔猛地一缩！青蒿的话如同惊雷，印证了他心中那最渺茫、却也最强烈的直觉！赵生源最后那句“从未离开”，并非虚言安慰！他猛地看向青蒿手中剧烈闪烁的星钥和碎片，又看向四周这片死寂冰冷的虚无。是了！星钥是开启古道的钥匙，碎片能感知星陨阁的力量…而师兄燃烧木魄本源，其根髓深处沉淀的，正是与星葬地、与这古道同源的力量！他融入了古道意志？

一股混杂着巨大悲痛与难以言喻震撼的激流，瞬间冲垮了墨砚强行维持的冷静。他喉头滚动，几乎要哽咽出声。师兄…竟然以这种方式，还在守护着他们，还在与那恐怖的初代搏杀！

“我们必须动起来！”墨砚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师兄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星钥在手，入口已入，不能停在这里等死！”他挣扎着想要调动魂海中那死寂的星纹烙印，哪怕引动一丝力量探查方向。然而，烙印如同顽石，毫无反应，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一口鲜血终于抑制不住，喷了出来，在虚无的黑暗中凝成一片刺目的血雾。

“小师叔！”青蒿和小药童同时惊呼。

“我…没事…”墨砚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却更加锐利，“青蒿，用你的碎片！还有星钥！集中精神，试着感应师兄的指引！或者感应这古道本身的流向！我们需要方向！”他知道自己此刻是累赘，唯一的希望，就在青蒿身上那神秘莫测的混沌本源和碎片之上。

青蒿看着墨砚嘴角刺目的鲜红，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猛地咬紧下唇，用力点头。她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忽略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心口碎片那越来越灼热、越来越混乱的波动。她将全部心神沉入心口，沉入那片混沌未明的本源之海，同时，双手紧紧握住那冰凉的星钥。

“师兄…指引我们…古道…方向…”她无声地祈祷着，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呼唤神只的垂怜。嗡——！

温白碎片的光芒骤然变得强烈而纯粹，不再是混乱的闪烁，而是稳定地散发出柔和的乳白光晕。与此同时，星钥表面的古老星纹仿佛被激活，银色的光芒流淌，与碎片的光晕交织、共鸣。一股奇异的、带着微弱暖意的波动，以青蒿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这股波动的触及下，周围那绝对死寂的虚无黑暗，仿佛“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