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恐慌与抉择（1/2）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三十日，黄昏。仙霞岭“野人谷”联军基地，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内奸清查、成功揪出并处决“夜枭”赵会计及其同伙钱德彪后，气氛并未轻松，反而更加凝重。钱德彪临死前吐露的关于冯子材部存在一条直通日军高层、代号“竹叶青”的更隐秘联络渠道的消息，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联军指挥部每个人的心头。内患虽暂除，外部的威胁却因这条情报而显得更加具体和凶险。拥兵数千、态度暧昧的冯子材，是敌是友？其麾下是否还潜伏着更大的威胁？联军下一步，是继续肃清内患，还是主动出击，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指挥部大帐篷内，汽灯将与会者严峻的面孔拉出长长的影子。宋希濂、周明远、吴觉农、马富贵、李慕华、徐锐、王民生等核心成员悉数在场，新四军特派员秦风也应邀列席。气氛因“竹叶青”的消息而显得格外压抑。
宋希濂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声音沉肃：“‘夜枭’已除，内患暂平，值得庆幸。但钱德彪临死咬出的‘竹叶青’，像一把刀子，抵在了咱们的腰眼上！冯子材手下竟有直通鬼子的渠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之前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鬼子的算计之内！意味着冯子材这个墙头草，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今天这个会，就是要议一议，接下来，咱们是继续盯着内部，深挖‘竹叶青’？还是调转枪口，先解决冯子材这个心腹大患？”
马富贵团长脾气最急，率先吼道：“师座！这还用议？冯子材这老王八蛋，占着咱们的‘黑龙潭’，跟鬼子勾勾搭搭，手下还有‘竹叶青’这种毒瘤！留着他，就是养虎为患！要我说，趁着他现在还以为咱们蒙在鼓里，集中兵力，突然出击，端了他的老窝！缴了他的械！把‘竹叶青’揪出来，永绝后患！”
运输队队长郑雄（新四军）相对谨慎，他分析道：“马团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冯子材部有四千之众，装备不差，据守‘黑龙潭’险要地形。我军虽新胜，但连续作战，官兵疲惫，且要分兵防备日军主力。若强攻‘黑龙潭’，即使能胜，也必是惨胜，伤亡巨大。届时，日军主力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况且，‘竹叶青’隐藏极深，强攻未必能擒获，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周明远政委沉吟道：“郑队长言之有理。对待冯子材部，需刚柔并济。目前，冯子材表面上仍打着抗日旗号，与我军未有直接冲突。若我主动进攻，道义上先失一着，也可能迫使其彻底倒向日军。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借‘夜枭’之事，对冯子材施加巨大压力，逼其表态，至少逼其切断与日军的联系，交出或清除‘竹叶青’。”
吴觉农特派员表示赞同：“我同意周政委的意见。党中央的方针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日力量。冯子材部虽有污点，但毕竟尚未公开投敌。我们应首先采取政治斗争为主，军事威慑为辅的策略。可派一得力干员，持‘夜枭’案证据，前往‘黑龙潭’，当面质问冯子材，观其反应。同时，我军主力向前推进，摆出进攻姿态，以武力为后盾，迫其就范。”
李慕华从情报角度提出建议：“是否可利用‘竹叶青’这条线，做些文章？比如，通过钱德彪这条断掉的线，或者其它渠道，向日军传递假情报，诱使其对冯子材部产生怀疑，从而离间日冯关系，促使冯子材向我靠拢？”
徐锐则担心内部安全：“即便冯子材暂时屈服，其部内部鱼龙混杂，难以信任。‘竹叶青’能存在至今，说明冯部内部管理混乱，或冯子材本人首鼠两端。与这样的部队合作，风险极大，需严防其反噬。”
王民生更关心实际：“若要对冯部用兵或施压，后勤补给需跟上。伤员安置也需提前筹划。”
会议争论激烈，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焦点集中在是战是和、是急是缓。
宋希濂静听良久，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上“黑龙潭”的位置，最终决断道：“冯子材，疥癣之疾，然其通敌之嫌，已成心腹之患！不可不除，然亦不可浪战！”
他具体部署，刚柔并济：“一、立即对冯子材部实施高压战略：马团长，你团及配属部队，立即前出至‘黑龙潭’外围五里处，构筑工事，摆出进攻态势！进行实战演习，枪炮实弹，震慑冯部！但无我命令，严禁开第一枪！”
“二、派精干使者，直捣黄龙：周政委，吴特派员，此事需劳烦二位！请二位携带‘夜枭’案确凿证据，精选一队护卫，明日亲自前往‘黑龙潭’，面见冯子材！当面质询‘竹叶青’之事，要求其限期交出日特，彻底切断与日军联系，并向我部做出合理解释！态度要强硬，道理要讲明，底线要划清！”
“三、积极筹划应变方案：李参谋，严密监听日、冯通讯，若有异动，立即报告！同时，制定两套方案：甲案，若冯子材屈服，如何监督其行动，如何有限度合作；乙案，若冯子材顽抗甚至挑衅，如何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解决其部！郑队长，新四军兄弟部队在侧翼的策应，至关重要！”
“四、内部巩固与备战：部队继续休整，但保持临战状态。加强侦察，严防日军偷袭。徐科长，内部肃清工作不能停，继续深挖细查，防止还有漏网之鱼。”
“同志们！”宋希濂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冯子材，先礼后兵！要让他明白，抗日是唯一出路，背叛民族、勾结日寇，死路一条！他要战，便作战！他要和，就得拿出诚意！执行命令！”
“是！”众人领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命令下达，联军这部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马富贵团官兵士气高昂，迅速开赴“黑龙潭”外围，挖战壕、修工事，进行武装游行和实弹演习，枪炮声震天动地，对“黑龙潭”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威慑。周明远、吴觉农则精心准备谈判材料和说辞，挑选精悍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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