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久违的肉香（2/2）

趁着大刘收拾的功夫，陈锋看了看角落里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从兜里掏出原本留给自己的最后几毛钱，塞到大刘手里：“给孩子买点吃的。以后，跟着我，亏待不了你们爷俩。”

大刘握着那还带着体温的毛票，这个粗犷的汉子，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陈锋和大刘出现在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售票厅。陈锋看着墙上简陋的列车时刻表，对售票窗口说道：“两张明天晚上去长春的硬座。”票价不菲，两张票花了将近二十块钱。

拿着那张薄薄的、印着铁路路徽的硬纸板车票，陈锋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离开火车站，两人又直奔市里唯一的花鸟鱼虫市场。这里比想象中热闹，但谈论君子兰的人还不多。陈锋装作闲逛，仔细听着零星几个摊主的议论，又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几盆品相一般、无人问津的君子兰幼苗。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用行家的眼光挑剔了一番，然后以极低的价格——五块钱，买下了其中三盆看起来最有潜力的“和尚头”幼苗。他没有多买，这只是样品，是为了到长春后便于打听行情和迅速出手的“敲门砖”。

做完这一切，已是中午。陈锋让大刘先回家安顿孩子，并约定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和地点。

当陈锋拖着略显疲惫但眼神异常明亮的身体回到筒子楼时，还没走到家门口，一股浓郁诱人的肉香就混合着葱姜的香气，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是红烧肉的味道！但似乎……比昨天的更醇厚，火候更足？

他推开那扇新刷了油漆、严丝合缝的木门，只见屋子里窗明几净（虽然家具依旧破旧），朵朵正乖乖坐在修好的小板凳上，眼巴巴地望着厨房方向。而厨房里，系着那条破围裙的，竟然是林婉秋！

她正拿着锅铲，小心地翻动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色泽红亮诱人的红烧肉，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灶台上，还摆着一盘切好的、水灵灵的萝卜咸菜，显然是用来解腻的。

听到开门声，林婉秋回过头。看到是陈锋，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道：“回来了……我看肉再不吃怕放坏了，就……就做了。”

陈锋看着这一幕，看着锅里翻滚的肉块，看着妻子脸上那虽然依旧有些疏离、却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神情，看着女儿那馋涎欲滴的小模样……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重生以来所有的奔波、算计、紧张，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归宿。

他深吸一口那久违的、带着家的温度的肉香，声音有些发涩，却充满了力量：

“嗯，回来了。票买好了，明天晚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