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先更后改205(1/1)
待放花的花苞在绝念之谷旧址凝结第九层露水时,虚无之隙突然降下“烬灭之雨”。星澈的晜孙,心口嵌着星核第七片叶脉络拓片的少女星禾,在观测镜中看见雨滴里裹着“焚世火种”——那是被“烬灭魔族”炼化的“万物归墟之力”,他们的铠甲由恒星熄灭后的残骸铸成,骨刃挥出时会点燃“无烬之火”,所过之处,草木成灰,岩石熔化,连魂魄都会被烧成飞烟,连轮回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们要让这片土地连‘曾有过生命’的证据都消失,让所有抗争都化作宇宙尘埃。”星禾握紧淬过地心深处万年玄冰的长剑,剑鞘上缠绕的待放花藤蔓,每一寸都结着冰晶,却仍在火雨的蒸腾下渗出细汗。起源星核的幼苗已长到孩童身高,此刻却被焚世火种燎得焦黑,旧神最后残留的意识碎片在火雨中发出噼啪的碎裂声:“当连灰烬都要被彻底抹去,战争就成了连虚无都不如的终焉。”
战争在“生祭日”爆发。烬灭魔族的统帅“焚墟者”悬浮在星核幼苗上空,他骨杖敲击虚空的瞬间,无烬之火如岩浆般漫过守护星系。所过之处,聚魂花田瞬间化作火海,花瓣燃烧的光映出无数奔跑的人影,却在触及火墙的刹那消散;共生堡垒的断壁被火焰熔成琉璃,里面凝固着生灵与魔族相拥的最后姿态,却在高温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最可怖的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被火星溅到衣角,小小的身躯在火焰中无声蜷缩,连哭喊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一缕青烟,地上只留下一撮一碰就碎的白灰。
最绝望的抵抗发生在“玄冰窖”。这里是星禾用玄冰筑起的最后防线,藏着五十三个孩子与仅存的十株待放花种。烬灭魔兵的火矢如流星般射向冰窖,冰层在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裂缝中钻出的火舌舔舐着孩子们的衣角。星禾挥剑劈开火矢的瞬间,看见陈颍川的后裔用身体堵住最大的裂缝,花藤从他体内钻出缠绕成网,却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枯,他最后呼出的气息里,混着花种爆裂的轻响;雷藏的后人引动雷霆劈向焚墟者,雷光却被无烬之火吞噬,反将自己烧成火炬,他奔跑的身影在冰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最终撞向魔兵最密集的地方;织田龙信的子孙抱着待放花种跳进冰窖深处,用自己的血浇灌种子,直到火焰顺着冰缝漫入,连人带种烧成一团火球,冰面只留下一个沸腾的血洞。
“他们在把‘存在’本身烧成虚无!”星禾的长剑劈开焚墟者的骨杖,玄冰剑身在高温下泛起红光,她的手臂被火舌燎得焦黑,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松口。冰窖的穹顶在此时坍塌,焚世火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个魔族孩童被火焰缠住脚踝,星禾扑过去将孩子拽进怀里,后背瞬间传来皮肉烧焦的剧痛。孩子在她怀里哭喊着“花还没开”,这句话像冰锥刺破火海,让她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等待第三片叶子的瞎眼女孩。
烬灭魔兵的“焚世号角”在此时吹响,听到号角的生灵,会被自己的影子点燃。星禾亲眼看见玄冰窖外,那些曾发誓“与星核共存亡”的战士,一个个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他们的惨叫声被火焰吞没,连骨灰都被风吹散。焚墟者的骨爪抓住星禾的头发,强迫她看着冰窖里的惨状:“看看这些灰烬,这才是万物的归宿。你们挣扎着要留下的,本就是宇宙的累赘。”
星禾的视线被浓烟模糊,却在此时感觉到心口的星核拓片突然发烫。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正用烧焦的小手,笨拙地抚摸她后背的伤口。冰窖深处,织田龙信子孙用血浇灌的地方,竟有一株待放花冲破火球,花苞在烈焰中缓缓展开,花瓣上的冰晶在高温下化作水汽,却让周围的火焰莫名地矮了半寸。
“存在过……就永远不会是虚无!”星禾突然笑了,她将孩子塞进冰缝,转身冲向焚墟者,玄冰长剑刺进自己的心脏,玄冰与星核拓片共振,爆发出刺目的寒气。寒气与无烬之火碰撞的瞬间,形成一道冰火交织的屏障,所有被火焰吞噬的生灵与魔族的影子,突然在屏障上显形:有播种的农人,有接生的医者,有牵手的孩子,他们的影子在冰火中微笑,竟让焚世火种开始颤抖。
焚墟者的铠甲在寒气中崩裂,露出底下正在熄灭的恒星内核——他曾是守护恒星的古老生灵,却在恒星熄灭时陷入“一切终将毁灭”的偏执。当他看见屏障上那些微笑的影子,无烬之火突然熄灭,他的身躯在寒气中化作星尘,飘散在星核幼苗周围。
战争结束的午夜,大火终于熄灭。星禾躺在冰窖的废墟上,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心口的拓片已与血肉融为一体。幸存者只有那个被她塞进冰缝的魔族孩子,孩子抱着半片焦黑的待放花瓣,坐在星核幼苗旁,用冻僵的小手轻轻拍打焦黑的树干。幼苗顶端,那片曾被燎黑的叶子,竟在灰烬中抽出了一丝嫩绿。
旧神的意识碎片在最后一缕寒气中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低语:“战争最悲壮的遗产,不是胜利,是灰烬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绿。”
百年后,烬灭之雨的落点上,长出了“烬生花”,花瓣一半是火焰的红,一半是玄冰的蓝,花根扎在星核幼苗的周围,将当年的焦黑树干包裹成金色。那个魔族孩子已成佝偻的老者,他的孙子正用小手,将新收集的花种撒向曾经的玄冰窖。“花会记得火吗?”孙子问。老者抚摸着心口——那里也有一块星核拓片的印记,轻声说:“火灭了,花还在,这就是记得。”
第一缕阳光照在烬生花上,星核幼苗已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的焦痕化作金色的年轮,每一圈都刻着“曾有过”三个字。或许这片土地永远带着烧灼的疤痕,但只要那点绿还在生长,烬灭之雨就永远无法抹去“这里曾有过生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