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贰肆命定之人，终将归位（2/2）
“哼！”临昭傲娇地一甩袖，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灵虚殿外。
垠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他低声自语。以他对临昭和许渊的了解，一个张扬跳脱如骄阳，一个冷峻内敛如寒渊。放在过去，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如今……垠玄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有些事虽未挑明，但他隐约能察觉到，这两人对凤弥那丫头，似乎都存了些不寻常的心思。临昭的心思，炽热得几乎写在脸上，只可惜那丫头迟钝得很；而许渊……这个发现才更让垠玄意外和隐隐头疼。这三人之间……垠玄只希望他们能收敛点，别把神界搅得天翻地覆，他就谢天谢地了。
（四）
下界，枫林溪畔。
阳光被茂密的树冠晒成细碎的金斑，跳跃在铺满落叶的林间小径上。火红的枫叶打着旋儿飘落，有的轻轻点在澄澈的溪水上，荡开一圈圈涟漪，随波逐流。
“打算躲到何时？”
许渊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打破了林间的静谧。他脚步未停，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蜿蜒的小径，仿佛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身后不远处的树影一阵轻微的晃动。跟踪之人知道自己行迹败露，也不再隐藏，一个身着鹅黄仙裙的身影略显局促地走了出来，正是染焰神君。
“参见许渊神尊。”她盈盈一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神尊……早就发现下君了，对吧？”染焰明知这是一句废话。以许渊的修为和敏锐，她这点隐匿之术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但她真正想问的，在后面。“那为何……不早些点破呢？”她鼓起勇气抬眸，看向那道挺拔孤绝的背影。
许渊缓缓转过身，目光如深潭古井，不起波澜。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若无要事，离开。”那语气，比林间拂过的秋风还要凉上几分。
这个结果，染焰早有预料，只是亲耳听到，心口还是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神尊，”染焰深吸一口气，再次屈身，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诚恳，“下君是来向您赔罪的。当初……受罚，是下君一时冲动，自愿领罚，绝无怨怼。却未曾想……因此让神尊遭了他人非议，是下君思虑不周，连累了神尊清誉。”她将姿态放得极低。
“你想太多了。”许渊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一丝起伏。那双冷若寒星的眼眸落在染焰身上，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想、太、多’……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如同三块沉重的玄冰，狠狠砸在染焰心上，让她瞬间透体冰凉。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那……”染焰强压下喉间的酸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神尊这些时日，为何……一直避着下君呢？”这是盘旋在她心中多日的疑惑，此刻终于问了出来。她需要，也渴望一个答案，哪怕是冰冷的。
“本尊，”许渊的目光似乎更幽深了几分，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没那个闲心。”直接、了断，不留丝毫余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染焰略显苍白的脸，补充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记住，有些界限，不该踏足，便不要妄动心思。”这是明确的划清界限，也是最后的告诫。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枫叶飘落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尴尬。
“见过许渊尊上。”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难堪的寂静。只见于兮神君正从另一条小径转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外和好奇。她本是和临昭一同下界，说好陪他给凤弥寻摸礼物，谁知那家伙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染焰？你怎么也在这儿？”于兮看到染焰，有些惊讶。她们同为神君，又常在瑶池宴会上见面，关系尚可，倒不必过于拘礼。
染焰见到于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碍于许渊在场，不敢多言，只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还有事？”许渊的目光再次转向染焰，那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没……没有了。下君，告退。”染焰如蒙大赦，再次屈身行礼，匆匆转身离去，鹅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火红的枫林深处。
原地只剩下许渊和于兮。于兮性子活泼，胆子不小，但在许渊面前，也本能地感到一丝拘谨。见许渊似乎也要离开，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凤弥偶尔提起许渊时那微妙的神情，作为凤弥最好的闺蜜，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打探一下“敌情”。
“尊上请留步！”于兮鼓起勇气开口。
许渊脚步微顿，并未回头。
于兮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尊上……方才与染焰神君在此，可是……有什么私事要谈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神里却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许渊静立原地，背影挺拔如松。于兮的问话，似乎只让他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微小的动作幅度，让她根本无法捕捉到任何情绪波动。
“本尊，”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俯瞰尘寰的疏离，“没那么无聊。”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颀长的身影已如青烟般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徒留于兮一人站在原地，对着空荡荡的枫林小径，有些发懵地眨了眨眼。“……这算什么回答嘛？”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弥弥啊弥弥，不是我不帮你打听，是这位尊上的心思，比天书还难懂啊！”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去寻找那个不靠谱的临昭去了。
（五）
“主人大大！”赤羽清脆的声音将凤弥从神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小凤凰又化成了人形，扯着凤弥的衣袖，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困惑，“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个井溪身份不一般，可能藏着猫腻，为什么不直接戳穿她呀？省得她以后还来烦我们！”
凤弥任由她扯着衣袖，目光悠远地望着前方层林尽染的秋色，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的玉佩。她轻轻揉了揉赤羽的发顶，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慵懒：“不想。”
“嗯？”赤羽更困惑了，小脑袋歪着，“不想？为什么不想呀？揭穿坏蛋不是应该的吗？”
凤弥被她天真的追问逗得唇角微弯，眼底却掠过一丝更深邃的光芒。她停下脚步，蹲下身，平视着赤羽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反问道：“对了，我的小阿羽，你还没告诉我，你这身本事，还有关于那主神命格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带着循循善诱，却又隐含着一丝不容逃避的探究。
“额…这个嘛…”赤羽被问住了，小脸皱成一团，努力组织着语言。她怕说得太复杂深奥，主人听不懂。“嗯……跟主神大人有关啊！”她想了想，决定从源头说起。
“关主神什么事？”凤弥下意识地问，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个答案并非空穴来风。一些模糊的、被深埋的记忆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主人大大！”赤羽急得跺了跺小脚，一副“你怎么还没明白”的表情，“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你和主神大人之间，明明就有很深的联系啊！”她的语气异常肯定，带着凤凰一族对命格气息特有的敏锐直觉。
赤羽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凤弥记忆中的迷雾！——是了！垠玄曾在她晋位神尊后不久，语焉不详地提起过。他说，诸神尊中，唯有她的命格，与那位早已为护佑三界而魂归天地的主神，有着某种玄之又玄的牵连。
其中具体的因果缘由，甚至连垠玄和临昭这两位资历最老的神尊都讳莫如深，语焉不详……至于许渊……凤弥眸光微暗，当初与他接触短暂，关系更是疏离，此事他是否知晓，就更不得而知了。
“所以呢？”凤弥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已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看着赤羽，等待着下文。
‘哎呀！主人大大有时候真是笨笨的！’赤羽心里小小地吐槽了一句，不小心就嘀咕出了声。
“呵！”凤弥闻言，先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随即，她伸出手，带着七分玩笑三分威胁的意味，用力揉了揉赤羽粉嫩的脸颊，语气也变得促狭起来：“小阿羽，你这可是在腹诽本殿下？嗯？还是说……翅膀硬了，想造反了？”她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虽然主人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但赤羽凭借凤凰的本能和对主人的了解，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把抱住凤弥的手臂，小脑袋在她袖子上蹭啊蹭，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呜哇！我错了！主人大大最好了！阿羽不敢造反！”
“那还不快说？”凤弥忍着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赤羽连忙乖巧地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因为主人大大你和主神大人（主祖大人）的命格是相连的呀！就像……就像同一棵大树上的两根最重要的枝桠！”
她努力用简单的比喻解释着，“所以，主人大大，你以后注定要肩负起和主神大人一样的使命！守护这六界苍生！”说到“守护”二字时，她的小脸上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庄重，但随即又绽开灿烂的笑容，带着全然的信任和崇拜，补充道：
“而且阿羽相信，主人大大你一定会做得比主神大人还要厉害！超级超级厉害！阿羽永远相信你哦~主人大大！”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纯粹的信念，在这秋日的枫林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