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贰柒神火焚界,记忆归来(1/2)
(一)
魔界,森罗殿。
殿内光线幽暗,唯有几簇幽绿的魔火在巨大的黑色石柱上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硫磺、血腥和古老尘埃的压抑气息。
高踞在狰狞骨座之上的黑衣男子——魔界左护法纪舒,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由骷髅头骨打磨成的骰子。他面容苍白俊美,狭长的眼眸半眯着,流转着阴鸷而危险的光芒,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
“报——!”
一个充满惊惶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一名身着制式黑甲的魔兵连滚带爬地冲入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浑身抖如筛糠。
“见过左护法大人!属下……属下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魔兵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纪舒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慵懒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如同冰锥刮过耳膜。
那魔兵被这声音一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作响,半天挤不出一个字:“那……那个……右护法大人她……她……”
“嗯?”纪舒终于抬眼,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刺穿了跪伏的魔兵。他失去了耐心,指尖随意一弹,一缕凝练如实质的漆黑魔气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狠狠撞在魔兵的胸口!
“噗——!”魔兵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殿柱上,喷出一大口污血,胸口甲胄凹陷下去,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他蜷缩在地,痛苦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
“本护法的耐心,是有限的。”纪舒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缓缓从骨座上站起,墨色的袍角无声垂落。他一步步走下台阶,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如同丧钟。“还不说?”
那魔兵挣扎着想要开口,但剧痛和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啧,”纪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苍白俊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恍然的、近乎无辜的邪笑,“瞧本护法这记性,倒是忘了……你这蝼蚁,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啪!”
缠绕在魔兵身上的那股窒息般的痛苦魔压瞬间消散。魔兵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让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禀左护法!右护法大人在断魂崖发现并围困了私闯禁地之人的同伙!但……但对方挟持了右护法大人!情况危急!恳请左护法大人速带精锐前往支援!事关禁地隐秘,不容有失啊!”
“哦?”纪舒听完,脸上并无半分焦急或意外,反而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目光如同毒蛇般在魔兵染血的铠甲上游移,“你是……扶婉身边的人?”
魔兵一愣,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只能惶恐地点头:“是…是右护法大人麾下斥候营的……”
“凭什么觉得,”纪舒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潭冻结,“本护法会去救她?”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吐息几乎喷在魔兵脸上,带着浓重的恶意和嘲弄。
魔兵彻底懵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谁不知道左右护法面和心不和?尤其在魔帝陛下被封印后,两人更是势同水火,若非目标一致,恐怕早已拼个你死我活!指望纪舒去救扶婉?
“左护法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涉及禁地!若扶大人有失,追查禁地之事的线索便断了!您身为左护法,统领魔界,岂能置身事外?!”绝望之下,魔兵竟鼓起一丝勇气,带着指责的意味嘶喊出来,“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让族人知晓您对同僚见死不救,置魔界安危于不顾!若右护法大人脱险后得知您袖手旁观……您就不怕……”
“怕?”纪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阴冷瘆人,“你……敢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吗?”他话音未落,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魔兵面前!
魔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只冰冷如同玄铁的手已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如同小鸡般踢离地面!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
纪舒欣赏着对方因窒息而扭曲涨红的脸,指腹甚至能感受到喉结软骨在掌下濒临碎裂的微颤。他凑近魔兵耳边,声音如同情人低语,却淬着剧毒:
“忠心可嘉,今日的顶撞之罪……本护法可以不计较。”他感觉到掌下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痉挛。
“但是……”纪舒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寒刺骨,“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清楚。实在掂量不清的话……”他手上力道猛地加重,魔兵的眼球都因压力而微微凸出!
“本护法也不介意……让你永远开不了口。”纪舒的眼中闪烁着纯粹的、残忍的愉悦,“毕竟,碾死一只蝼蚁,对本护法而言……连消遣都算不上。”
就在魔兵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扼住喉咙的手猛地一松!
“砰!”魔兵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回地面,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干呕,涕泪横流,死亡的恐惧让他几乎失禁。
“滚!”纪舒嫌恶地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那魔兵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如同炼狱般的森罗殿。
纪舒站在原地,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骷髅骰子,目光投向殿外幽暗的虚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扶婉……你可别真死了。这场戏……还没到高潮呢。”
他身影一晃,化作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殿宇的阴影之中,并未前往断魂崖,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魔界更幽深、更禁忌的所在。
(二)
魔界,断魂崖。
赤羽的神焰如同温暖的茧,包裹着昏迷的秦焱。终于,那苍白眼睑下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
“咳…咳咳咳……”压抑而痛苦的咳嗽撕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秦焱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然而,那双曾经明亮锐利的眼眸,此刻却空洞无神,茫然地“望”着上方翻滚的铅灰色魔云,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翳。
“你醒了!”赤羽稚嫩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响起。
“谁?!”秦焱如同受惊的幼兽,身体猛地一僵,空洞的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声音嘶哑而虚弱,带着极度的戒备和疏离,“你是谁?!”
“别怕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我们见过的!”赤羽连忙安抚,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在禁忌之地,你帮过我家主人的!我们是朋友!”
“主人?”秦焱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你不是魔族……你的气息……很陌生,也很……危险。”他本能地想后退,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痛得闷哼一声。
‘主人大大!他醒了!但是……他好像不记得了,眼睛也看不见!’赤羽焦急的声音在凤弥识海响起。
“阿焱!”凤弥猛地转头,目光瞬间锁定了秦焱的方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凤眸里,此刻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与焦急。但她持簪抵住扶婉颈侧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是我!凤弥!我来找你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凤……弥?”秦焱空洞的眼中没有任何聚焦,他吃力地侧了侧头,似乎在努力捕捉声音的来源,语气却充满了陌生的疏离和困惑,“我们……认识吗?你们……到底是谁?”
赤羽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你怎么了呀?你叫秦焱!我们是来救你的呀!”
“不记得?”凤弥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如电般射向臂弯中气定神闲的扶婉,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把解药交出来!立刻!马上!”
扶婉感受到颈间簪尖传来的刺骨杀意,却反而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仿佛在欣赏凤弥的焦灼:“可以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
“别耍花样!”凤弥警告道,手上力道加重,一丝暗紫色的魔血顺着扶婉白皙的颈项蜿蜒而下。
扶婉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探入袖中,取出一个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细颈小瓶。就在她作势要将瓶子递给凤弥的瞬间,异变陡生!
扶婉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泥般诡异地一扭,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脱离了凤弥的钳制!与此同时,她反手一掌,漆黑如墨、凝聚着剧毒腐蚀之力的魔气如同毒龙出洞,直扑凤弥面门!这一下快、狠、毒,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致命偷袭!
“主人大大小心!”赤羽惊骇欲绝的尖叫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凤弥手腕上那圈古朴玄奥的天玟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层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金色光盾瞬间在她身前凝聚!
“嗤——!!!”
剧毒魔气狠狠撞在金色光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光盾剧烈震荡,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但终究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强大的冲击力让凤弥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她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微微发白。
然而,她的第一反应并非追击扶婉,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秦焱和赤羽的方向!
“主人大大!”赤羽看着凤弥嘴角的血迹,又惊又怒,金色的火焰在她周身愤怒地跳跃,“你受伤了!”
“没事!”凤弥抹去嘴角血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坚定如铁。她伸手,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揉了揉赤羽的发顶,“阿羽,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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