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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糖衣裹遗诺,樱冢葬烬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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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风小心翼翼将其栽在妖界竹屋旁向阳处,指尖沾满湿润褐土。

他直起身,额角薄汗,对不以为然的少女温煦笑道:“待它长大,枝繁叶茂,花开时节,定美若落霞。”

怡鸢撇嘴,妖族寿长令她对凡木不屑:“凡间树,能活几载?怕我下次睡醒,它早化朽木。”

林沐风不恼,习惯性伸手,用手背轻揉她发顶,语气笃定温柔:“它会活得比我们久。看尽无数个妖界春日。”

——

时光荏苒,妖界的樱花树亭亭如盖,枝桠舒展。

春日,粉白花瓣如雪纷扬,簌簌而落。

缀满怡鸢青丝,覆上林沐风肩头。

某霞光漫天傍晚,两人并肩坐于树下厚实花毯,背靠温热树干。

微风携香拂过,怡鸢望天边流云,忽而开口,声音飘忽:

“沐风,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当如何?”

林沐风眉头倏蹙,屈指轻弹她光洁额:“胡言。有我在,你定长久。”

怡鸢不依,固执看他:“若世事无常?”

林沐风沉默。

霞光镀暖他清俊侧脸,眼底思绪深沉。

许久,望向沉沦山峦的巨日,声音轻而穿透时光:

“那我便……将你葬于此树下。”

微顿,似描绘场景,“而后……日日来陪你说话。言今日天晴,山下趣闻,新入弟子……一如往昔。”

怡鸢心头涩然,强哼一声别过脸:“若死的是你?”

林沐风低笑,握紧她手:“那便将我埋于此,”语气平静托付,“而后……替我那份,好好活着。览我未见之景,食你爱之糖葫,历你长久时光。”

怡鸢在他怀中微僵,挣脱而出,眼圈微红,语带凶狠:“我才不!林沐风,你听着!若敢死我前头,我便……掀了你的坟!叫你不得安宁!”

威胁无力,反令林沐风笑开怀。他重将她圈回怀中,紧拥如嵌入骨血:

“好,好。那我们都努力,长命百岁。”

——

再后来,樱花树下,真添了一座小小坟茔。

青石碑上,唯刻:爱夫林沐风之墓。

怡鸢未掀它。

她只是日日坐于坟前冰冷土地,自旭日初升,至暮色四合。

樱花开落一季复一季。

她或喃喃,或久默,似耐心待一永不归人。

风起时,粉白花瓣打着旋儿,温柔覆于冰冷碑面,一如当年,无声飘落他肩头的温柔雪。

“骗子……”

她伸手,指尖轻拂碑上落花,声若叹息,散于风中。

“说好的……长命百岁呢?”

---

[番外·糖葫芦之约·酸涩百年]怡鸢&林沐风→凌归

——【初遇·舌尖星辰】——

怡鸢初尝糖葫芦滋味,在洛华镇烟火鼎沸的集市。

她驻足草靶前,目不转睛盯着串串红艳晶莹的果子。

阳光穿透糖衣,折射琥珀光芒,映得她眸中碎钻般璀璨。

“此为何物?”

她下意识拽拽林沐风衣袖。

“糖葫芦。”

林沐风含笑,递上铜板换来最大一串,“尝尝?”

怡鸢小心咬下顶端山楂。脆糖衣齿间碎裂,酸意饱满瞬间被甜裹。奇妙滋味舌尖炸开,她满足眯眼:“好吃!”

林沐风见她唇角沾亮晶晶糖渍,心头微动,鬼使神差伸手,指腹温柔替她擦去:“慢些,小馋猫,无人同你抢。”

指尖温热触感擦过唇角,怡鸢僵住,耳尖绯红。

——【约定·甜蜜琐碎】——

自此,糖葫芦成心照不宣之约。

无论御剑落何城,途经何村;无论他刚历恶战风尘,或闭关方出……怡鸢总能得他递来一串红艳晶莹。

“沐风,今日糖葫不够甜!糖衣太薄!”她皱眉挑剔。

“沐风,此山楂甚酸!倒牙!”

她吐舌抱怨,眸带狡黠。

“沐风,我想食裹芝麻的!香!”

她晃他手臂,理直气壮。

林沐风总笑应,纵她任性,乐此不疲寻觅更甜脆合意之果。

直至一日,怡鸢无意见他整理行囊,翻出一册边角磨损簿子:

《糖葫芦札记》

洛华镇东街王记:糖衣厚脆透亮,山楂个大微酸,怡鸢嗜甜,需择外层糖衣更厚者。

青石镇桥头李婆:糖衣薄脆甜中,山楂偏软糯,怡鸢嫌其不脆生。

临渊城张氏:首创芝麻糖葫,芝麻香浓糖衣偏黄,怡鸢甚喜,尤爱芝麻匀者。

然山楂偶蛀,需细挑。

七月初三,落霞村口摊糖葫酸涩异常,怡鸢尝一口即弃。

切记避之。

……

怡鸢捧册,指尖微颤。

原纵容背后,藏此琐碎郑重用心。

每笔记录,皆无声温柔。

她抬首,对上他窘迫却温柔含笑眼,心若温糖包裹,甜暖交融。

——【失约·红果成刺】——

林沐风去后,串串红艳晶莹之果,于怡鸢眼中失色成心尖锐刺。

她踏遍曾携手之镇,洛华、青石、临渊……熟悉街角似残留他替她拭糖的温柔。

她立于挂满糖葫草靶前,望那熟悉红与晶莹,再无伸手勇气。

艳红灼目,记忆中甜味唯余深入骨髓的酸涩苦涩。

她只远望,如隔绝甜蜜世界外的孤魂,转身,没入更深寂寥。

——【终章·北海微光·新的约定】——

直至两百年后某日,她漫游至北海之滨陌生小镇。

海风咸涩带寒。

街角,老翁缩脖叫卖糖葫。

她目光扫过欲离,却骤然凝固。

一袭北海冰蓝云纹锦袍的少年仙君,身姿挺拔如雪峰青松,正立于草靶前。

修长手指,拿起两串最大、糖衣最厚匀的糖葫芦。

日光落他冷峻侧脸,镀上暖色。

恰在怡鸢欲转身逃离这勾起无尽酸楚画面时,蓝衣少年——凌归,蓦然转身。

目光穿透稀薄海雾,精准落于她身。

无言,无暄。

他径直走来,将其中一串递至面前。

晶莹糖衣在清冷北海阳光下,折射出久违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声音平静无波,却似投入死水千年的石子:

“要吃吗?”

怡鸢怔怔望眼前刺目红果,缓缓抬眸,看向少年仙君深不见底、却似藏一丝难察情绪的眼。

毫无征兆,滚烫泪汹涌决堤,模糊一切。

两百年酸涩压抑,猝不及防携海风气息的“邀请”,冲垮所有堤防。

她甚至不知为何而泣,为这糖葫?

为相似场景?

亦或为眼前这递来糖葫、既熟悉又陌生的他?

——【新的习惯·储物袋里的红】——

此后,北海仙君凌归,养成一令仙侍皆感奇异之习——

无论九重天述职,极北冰原巡视,亦或冰冷宫殿独坐。

他那看似寻常、内藏乾坤的储物袋深处,永远静置一物:

一串以特殊灵力封存、保持最佳状态的红艳晶莹的糖葫芦。

如一沉默约定,无言的守候,静待某或来、或永不至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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