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谢府秋深，谢安忏悔（1/2）

苏州城被一层清冽的寒意裹着。谢府老宅的庭院里，几株古枫褪去葱茏，红叶如火，簌簌落了满地，给这座百年府邸添了几分萧索。西跨院的正房内，药味弥漫，与窗外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却只让人觉得沉郁。

柳姨娘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如枯纸，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松松散散，几缕灰白的发丝贴在额角。她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喘息，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床边，青黛正小心翼翼地用银匙舀起药汁，吹了又吹，才缓缓送到她唇边，可柳姨娘只勉强抿了一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娘……”谢安跪在床前，双手紧紧攥着柳姨娘枯瘦的手，声音哽咽。他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如刀绞。记忆中的母亲，虽只是父亲的妾室，却温婉坚韧，将他一手带大，从未让他受过半分委屈。可自从他成年后，便一心想着投机取巧，妄图一步登天，不仅屡次让父亲失望，也耗尽了母亲多年的积蓄，还在外惹是生非。如今看着母亲机关算尽，却一病不起，让他不由也思索自省。

“安儿……”柳姨娘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带着一丝疼惜，又带着一丝失望，“你……你要争气啊……”话未说完，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中竟带着点点猩红。

谢安见状，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娘，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没用！”他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儿子不该不听您的话，不该好高骛远，不该让您操心……”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谢明轩走了进来。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沉稳。看到屋内的情景，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谢安身边，伸手将他扶起。

“二哥，你这样自责也无济于事，”谢明轩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娘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是你能真正醒悟，改邪归正。”

谢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弟弟。谢明轩比他小三岁，却早已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商界站稳了脚跟，帮着父亲打理生意，井井有条。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一事无成，还成了家族的累赘。

“我……我还有机会吗？”谢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这些年，他惹了不少麻烦，父亲谢承业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大哥谢浩楠更是对他严加斥责，府里上上下下，没几个人看得起他。

“当然有，”谢明轩坚定地说，“父亲和大哥终究是你的亲人，只要你真心悔改，他们一定会给你机会的。二哥，你想想，这些年你浑浑噩噩，虚度光阴，不仅辜负了母亲的期望，也辜负了自己。现在母亲病重，你若再执迷不悟，将来必定追悔莫及。”

谢明轩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谢安的心上。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骄奢淫逸，好高骛远，为了面子，在外面与人斗蛐蛐、赌钱，输得一塌糊涂，还欠下外债；父亲让他到商行帮忙，他却敷衍了事，整日游手好闲，甚至与账房先生争执，搅得店里鸡犬不宁。大哥谢浩楠身为苏州总兵兼通判，公务繁忙，却还抽空为他收拾烂摊子，他在母亲的教唆下还敌视大哥，对大哥的忠告却置若罔闻。

“我……我错了，真的错了……”谢安喃喃自语，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他不仅毁了自己，还让家人蒙羞，如今柳姨娘的样子让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将来，想着他可能也被父亲放弃，听之任之，他不由不寒而栗。

“知道错了，就要去改，”谢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就去找父亲和大哥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也才能让母亲安心。”

谢安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谢承业的书房在正院的东侧，屋内陈设简洁，四壁摆满了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谢承业正坐在书桌前，批阅着商行的账目，眉头紧锁，神色严肃。他已年过花甲，两鬓斑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却依旧难掩年轻时的威严。

“父亲。”谢安走到书房门口，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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