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血狼的怒火（1/2）
夕阳的余晖，如同垂死巨兽淌下的粘稠血液，将西区那片由残垣断壁、锈蚀钢铁和野蛮防御工事拼凑而成的血狼帮巢穴浸染得一片暗红。往日里，这里充斥着肆无忌惮的狂笑、粗野的咒骂、兵刃碰撞的铿锵以及隐约的、被压制下去的惨嚎，是混乱与暴戾的代名词。但此刻，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区域，连偶尔传来的变异乌鸦的嘶哑啼叫，都显得格外刺耳。
核心据点，那栋被改造得最为坚固、墙壁上布满弹孔和干涸血迹的大楼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大厅中央，血狼如同一尊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矗立在那里。他接近两米的魁梧身躯因难以抑制的狂怒而剧烈颤抖，虬结的肌肉块块贲起，将脏污的皮甲撑得几乎要裂开。脸上那道从额角斜劈至下颌的深刻刀疤，因充血而变成了骇人的紫黑色，如同一条扭曲的、活过来的蜈蚣，随着他面部肌肉的抽搐而微微蠕动。他的双眼赤红如血，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哑声响，在大厅压抑的空间内回荡。
他面前的地面上，跪着三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他们是那场东南工业区伏击战中，仅有的、凭借装死、断后同伴的牺牲以及一点点可悲运气，才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残兵。他们浑身浴血，衣衫褴褛，一人断了一条胳膊，用肮脏的布条胡乱捆着，另一人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皮肉外翻，第三个人则似乎被爆炸震伤了内脏，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泡沫的血沫。他们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头颅深深埋下，几乎要磕到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就只剩下……你们这三条……烂命？”血狼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低沉，仿佛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冰冷的杀意和即将爆发的疯狂，“我弟弟……狂狼……我四十三个……最能打、最忠心的兄弟……全都……回不来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震得大厅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是……是……老大……”那个断臂的残兵带着哭腔，声音破碎不堪，断断续续地描述着那场令人绝望的屠杀，“……是圈套！从头到尾都是圈套！我们刚……刚找到位置埋伏好……四面八方……全是枪声！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我们在那里！赵晓峰抱着机枪……像疯狗一样扫射……王磊……王磊他根本不是人，他像鬼影一样……还有张诚，指挥得滴水不漏……我们的人……成片成片地倒下……”
“狂狼老大……他……他想带我们杀出去……”脸上带伤的残兵补充道，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那噩梦般的场景仍在眼前，“可……可出口被堵死了！林凡！他就站在那里！像……像一尊杀神！他什么都没做，就……就说了一个字……‘杀’……”
“林凡——！！！”
血狼猛地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大厅窗户上残存的玻璃嗡嗡作响！他体内的狂暴异能似乎因这极致的情绪而失控，周身空气微微扭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血腥威压！
“我要宰了你！我要把你剁成肉酱！我要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敲碎！我要让‘曙光’鸡犬不留！！”
轰隆！
他身侧一张厚重的、用整块原木打造的会议桌，被他含怒一拳直接轰成了漫天飞溅的木屑和碎片！狂暴的气劲裹挟着木屑和血腥味如同旋风般席卷开来，跪在地上的三个残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
大厅两侧，血狼帮剩余的几个头目和核心成员们噤若寒蝉，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难看，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生怕被血狼失控的怒火波及。狂狼和影蛇的死，以及那批最核心、最精锐的战斗力量的损失，对血狼帮而言不仅仅是伤筋动骨，几乎是抽掉了脊梁！实力暴跌，威望扫地，以往那些被他们用血腥手段压服的小势力，以及一直觊觎他们地盘和资源的对手，很快就会像嗅到腐肉味的鬣狗一样蜂拥而至！
“老大……节哀顺变……”一个资格最老、脸上带着一道爪痕的头目硬着头皮，声音干涩地开口，“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收缩防御，防止‘曙光’趁机打过来，也要防备其他势力落井下石……”
“节哀？稳住？”血狼猛地扭过头，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锁定在说话的头目身上，那目光中的疯狂与毁灭欲让对方瞬间如坠冰窖，后面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我亲弟弟死了！我一半的家底没了！你让我节哀？！不把‘曙光’碾成粉末，不把林凡的脑袋挂在旗杆上，我血狼还有什么脸面立在这江北？！”
他猛地一脚，将旁边一个半人高的金属文件柜踹得扭曲变形，轰然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召集所有人！所有还能喘气的，能拿得动刀的，全给我叫来！”血狼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状若疯魔地嘶吼，“打开武器库！把所有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子弹！手雷！特别是炸药！所有的高爆炸药，土制炮弹，全都给我集中起来！一点不留！”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这是要倾尽所有，赌上整个帮派的命运，去进行一场毫无退路的毁灭性攻击啊！
“老大，使不得啊！”另一个负责管理物资的头目急声劝阻，声音都在发颤，“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弹药储备也经不起这样消耗！‘曙光’的防御工事我们侦查过，非常坚固，强攻的话，就算……就算能打下来，我们也肯定完了！自由佣兵联盟那帮墙头草，还有一直看我们不顺眼的军方……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是啊，老大！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先稳住阵脚，联合其他对‘曙光’不满的势力，或者等他们外出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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