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鸟观初鸣秽气间(1/2)
河风渐冽。
她展臂而立,皓腕在残阳余晖中微泛霜白。
一眼溯灵、一眼观虚,眸中映着师兄的身影,有一缕凄惶。
好像他若摇头,李思敏便随这漫天霞光,一并碎去。
陈根生喉头微动,语气生硬。
“思敏,这极品灵石……”
李思敏执拗地摇着头,伸出的双臂始终未动,轻声道。
“我不要啊,师兄。”
陈根生蓦地肯定道。
“思敏啊,你如今是越来越识大体,也越来越懂事。”
李思敏怔怔凝望。
陈根生忙将那极品灵石从她身上拿了过来,指尖掂了掂,煞有介事解释道。
“此石于你不过是饰颈之物,于师兄是意义迥然。”
“日后开宗立派迎来送往,需与各方修士周旋。我身无镇场面之物何以立足?”
李思敏垂下眼帘,长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收回手,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陈根生见状,伸出手赶忙将李思敏揽入怀中。
非关儿女情长,唯是两介世间踽踽独行的异数,于苍茫暮色中,一次普通的笨拙相靠。
陈根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却也耐心。
“思敏啊。”
“师兄所谋非止于眼前,开宗收徒,不过是序幕,我要于中州立鼎、于云梧定疆,创基业,今之所为皆为你我日后安身立命。你还需明理,当目光长远些。”
李思敏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极轻微地动了动,该是在点头。
她岂会不懂事?
只是二人言路心思不一。
纵有委屈又能如何?
难不成寻昔日的陈根生诉怨?
人生在世,如泛海行舟。
有的人舟是家传,有的人舟是半路捡拾来的。
残阳收尽最后一抹余温,暮色如潮水,悄然漫过河岸。
陈根生心头安宁。
“到那时我们才能安稳度日。”
正凝神间,《恩师录》于他识海之内翻开。
“首徒多宝,已成功夺舍思花谷内门弟子杨菊花。现已潜入思花谷。”
“多宝(杨菊花)有感于自身修为低微,又念及师尊开宗立派之宏愿,欲先行一步,为多鸟观打响名号,招揽声望。”
“其以自身天赋神通为基,于思花谷外门,创一崭新行当:鉴秽知体。”
看到此处,陈根生心头已然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
“多宝(杨菊花)凭借其对万物秽气之敏锐洞察,于思花谷外门女弟子公用的出恭之所,设一鉴秽台。声称能通过品闻女修秽物,辨其根骨,察其隐疾,更可推断其近日所食之丹药,所修之功法,乃至道侣之修为深浅。”
“其言:一嗅知君肠胃事,再闻可晓枕边人,思花谷外门引起轩然大波。”
“次徒周下隼,遵从其师兄多宝之嘱托,于思花谷山门外,寻一隐蔽山洞安身。每日奔波百里,往返于思花谷与望京城之间,采买各类灵食,为其师兄补给。”
“周下隼忠义,恐有宵小之辈觊觎其师兄,遂自告奋勇,担当那出恭之所的护卫。”
“凡有女修出恭时辰过久,亦被其隔门呵斥,言辞粗鄙,斥其占着茅坑不拉屎。”
“多鸟观之名,一日之内,已于思花谷上下流传。然非敬非畏,皆为笑谈。”
“评价:道左相逢,开口问君拉几许。”
“师者爱得不得:《鉴秽》,已径直传于多宝手中。”
世事怪诞,有仙家宝地,不立明堂正殿,偏辟茅坑左近作道场。
于茅坑之侧开宗立派,以辨秽识人打响名号。
思花谷山门外。
一处山坳里,新迁移的多鸟观三个字刻在一块破木牌上,木牌就插在一座公用茅厕的不远处。
此地终日人来人往,却非为烧香拜佛,只为出恭。
而多鸟观的两位开派祖师,一位在茅厕外望风,一位在茅厕内坐镇。
周下隼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离那茅厕十丈远,可那股子味道,还是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
想他周下隼,拳毙筑基如屠狗,师父的秘境门前,一人一拳,杀得血流成河,何等威风。
如今竟沦落到给人看茅厕。
“师兄,咱们到底要干嘛啊?”
茅厕里传出多宝如今那娇滴滴的女声,听着却有几分得意洋洋。
“阿鸟,稍安勿躁。看为兄于无人处开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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