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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紫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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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原本想走中山道的队伍,次日过美浓国不破郡关所,守兵验过朝廷朱印时,指尖还沾着关所外的草露。山道旁的枫香树刚染浅黄,猿啼从岩缝里钻出来,混着琵琶湖的余湿,把寒意浸进骨头里。

然而不料才出关原盆地,未入岐阜城,秋雨便滂沱而下,山道顿成泥沼。途中闻得前方木曾谷因大雨多有塌方,道路阻塞,车驾难行。勅使劝修寺晴丰的驾笼被困在雨中,听着暴雨和闷雷声中的猿啼,心下愈发不安,于是急命队伍转进东海道。

约莫二三日后,至尾张热田凑,勅使按规矩往热田神宫献了薄礼——神宫的鸟居在海风里泛着旧木的光,祷告声刚落,便有沿海的町人探头张望,目光黏在挑夫肩头的官符箱上,那暗纹锦布裹着的,是他们只在传闻里听过的“关东新主”的消息。

队伍继续东进,冈岐的町屋还挂着德川旧年的灯笼,挂川的城郭残留着前番战事的焦痕,滨松的驿站里,酒屋掌柜提起“羽柴赖陆”时,声音都透着怯意。待入骏河,路便渐陡,富士川的水声从谷地深处滚来,轰鸣着撞在崖壁上。驾笼再也难行,勅使只得下轿步行,粗粝的碎石硌着木屐,山风裹着雪国的寒气,顺着直垂领口往里钻——京都驾笼的桐香早被吹散,连指尖都冻得发僵,这才懂关东的“硬”,不是传闻里的刀光,是连风都带着的凛冽。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山谷里终于浮出踟蹰崎馆的轮廓。勅使停下脚步,伸手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乌帽子流苏——这座背靠甲府城的馆舍,黑瓦叠得密不透风,没有京都殿宇的金漆雕琢,只有木构上未褪的硝烟味,和墙头哨兵冷硬的目光,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安静地守着关东的门户。挑夫肩头的官符箱“咚”地落在地上,朱漆印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倒像是给这武家硬骨,递去了朝廷最后的体面。

然而想去踟蹰崎看看羽柴赖陆的人,远不止朝廷敕使,更有一位阔别日本已久的顶级人物,正扶着船舷的硬木栏杆眺望着远方骏河国的清水港,此人便是吕宋助左卫门——曾经的纳屋助左卫门,更是曾经天下一等一的豪商。

此刻吕宋助左卫门那五艘三桅南蛮船,正在虎千代收服的骏河水军的引领下,缓缓避开航道的暗礁,一点点向着清水港前进。

这位大老板不停摩挲着腕间吕宋产的银链,链坠是枚小巧的黄铜罗盘,盘面刻着陌生的南蛮文字,却精准指向甲斐的方向。

他刚下船,咸湿的海风就掀乱了墨色直垂的下摆——那直垂的领口缝着圈吕宋红绸,混着南蛮风格的织金纹,既不像京都公卿的素雅,也不似关东武家的粗粝,倒像尊行走的“海贸活招牌”。身后跟着的三支工匠队伍,更是把骏河湾的码头都衬得热闹起来。

最前一队是苏州来的木工匠人,领头的老匠人身披青布短褂,腰间别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榫卯量具,指节因常年握刨子而泛着厚茧。他们肩头扛着的不是寻常木料,是捆扎整齐的“拔步床构件图纸”,纸页上画着回廊、活动隔断的细节,边角还标注着“可扩为町屋构架”的小字。老匠人走得稳,即便踩在码头的烂泥里,手里的紫檀木尺也没晃过半分,嘴里还在叮嘱徒弟:“记着,赖陆公要什么,便做什么,不可多嘴。”

中间一队是运城的紫檀匠人,个个背着细长的皮箱,开箱时能看见里面排列整齐的刻刀,刀刃映着晨光,亮得能照见人影。

最后一队是南蛮金银匠人,穿的不是和服,是沾着油垢的短打,腰间别着黄铜量尺与铅锤。

吕宋助左卫门回头扫过三支队伍,银链上的罗盘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商人的精明:“都把家伙什收利索些。咱们也去看看那个半年定十国的赖陆公,到底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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