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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蝮の瞳(まむし の ひと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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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城秀康眉头紧锁,欲出言劝阻。赖陆却抬手止住了他,目光平静地迎上正则灼热的视线,缓缓站起身。他走到军配屏风前,凝视着上面的大阪周边地图,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父亲,”他用了更显亲密的称呼,语气却冷静如冰,“您的担忧,儿臣明白。但正因为关切则乱,此刻更需静心。”

他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几处要害:“我军早已布下铁壁,岂因敌军些许扰动便自乱阵脚?岩出殿(伊达政宗)的本队,此刻正据茶臼山高地,其麾下片仓小十郎景纲的骑马铁炮队,可俯视整个东南通道,兼控淀川支流。真田信繁若想从此地‘溃退’,便是自投罗网。”

他的手指向北移:“伊达少将麾下猛将鬼庭左月入道纲元,已率精锐隐于星田山隘口林木之中,此地乃通往京都方向、亦是迫近水堰之要道。敌军别动队若欲偷袭,或真田军由此败逃,必遭迎头痛击。”

最后,他手指划过南部:“南面四天王寺高地,则由上杉侍从景胜所部重兵驻守,足以扼守平原,阻断任何自南部而来的威胁。”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正则与秀康,最终定格在正则脸上,语气斩钉截铁:“岩出殿坐镇中央,其本部骑马铁炮队可随时驰援三方。故吾严令各营谨守,正是要逼敌亮出后手。此刻若派小股人马贸然出击,非但于事无补,反会打乱部署,若中了敌军围点打援之计,岂非徒增伤亡,更惊扰母亲大人?”

他走到正则面前,声音低沉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父亲,请信我。吉胤舅父未必有事,即便有事,伊达的铁骑也足以应对。我军如今稳坐钓台,以逸待劳。敌军动向,尽在掌握。您此刻最应做的,是稳坐中军,安抚母亲。若连您都方寸大乱,才是真正中了石田三成的奸计。”

这番话,既有对父辈的安抚,更有作为统帅的绝对自信与周密部署。福岛正则张了张嘴,看着儿子那年轻却坚毅的面容,又回头望了一眼奥向深处,那令人心碎的呜咽声似乎也因这番冷静的分析而稍显遥远。他巨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一股无力感混合着一丝被说服的释然涌上心头,他颓然坐回原位,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脸埋入了巨掌之中。

赖陆见状,不再多言,对结城秀康微一颔首。秀康会意,悄然起身,走向障子门外,低声对等候的使番下达了加强戒备、静观其变的指令。

大广间内,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棋子的轻响,以及奥向深处那断续的、却仿佛被无形屏障隔绝开来的痛苦呻吟。

而棋子轻扣棋盘的脆响在炭火噼啪声中间隔许久才响起几声后,奥向深处的呜咽声似有减弱,更显得大广间内空气凝滞。

就在这时,障子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即是侧近众笔头、柳生新左卫门低沉而清晰的禀告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禀主公。池田利隆様已归来,现于廊下静候,言及主命已毕。”

福岛正则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急切的光芒,但碍于礼制,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儿子。羽柴赖陆闻言,执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将棋子放入棋罐。他抬手,用指节轻轻揉了揉眉心,这个细微的动作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声音依旧平稳:

“唤他答话。”

“嗨!”柳生新左卫门在门外顿首领命。

障子门被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新左卫门侧身示意。门外的寒气随之涌入,与室内的暖意交织。只见廊下,池田利隆并未依寻常关系随意站立,而是以最郑重的姿态,在远离门廊的冰冷木板地上正坐。他身形挺直,玄色胴服在昏暗檐灯的映照下更显肃穆,甚至能看到他发梢和肩甲上未化的冰霜。

见到门开,利隆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以标准的姿态,向前深深俯身,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地板,声音清晰而恭谨地响起:

“下臣池田利隆,奉殿下之命前往水堰传令,现已复命。幸不辱命!军令已送达水堰及各要点。尾滕知定、基次父子与可儿吉长(才藏)均已领命,言道:必严守水堰,凡非伊达政宗様旗印之军马逼近,毋论敌我,皆以铁炮弓矢拒之,格杀勿论。”

端坐一旁的福岛正则,在听到“尾滕知定”、“可儿才藏”这几个熟悉的名字时,紧绷如铁的后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这些都是他清洲藩的老班底,知定老成持重,基次勇猛机敏,才藏更是身经百战的鬼才,有他们坐镇要害,又是执行的如此决绝的命令,确实让人安心不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想借着这个话题驱散一些内心的焦灼,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利隆,声音带着刻意压抑后的沙哑:

“嗯…利隆,做得妥帖。你回来时…可曾…可曾见到吉胤那小子了?他砦砦那边,情形如何?”

池田利隆闻言,垂首应答的姿态依旧恭谨,但眉眼间却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霾。他并未直接回答见到与否,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客观语气回禀道:

“回左卫门大夫样。末将途经村上様砦砦附近时,曾闻杀声震天,火光较他处尤为炽烈。砦砦东南方向,似有我军旗印(指村上吉胤部)与敌军(岛左近部)陷入混战,战线犬牙交错,一时难分难解。末将奉令在身,需即刻回禀军务,未敢近前详查,故未能亲见吉胤殿下之面。”

他这番话,字字属实,却巧妙地避开了“吉胤是否安好”这个核心问题,只描述了“激战正酣”的险状。既回答了正则的问话,又丝毫不减轻其心中的忧虑,反而将那“未能亲见”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如同冰锥般,更深刻地扎进了正则的心底。

正则刚稍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奥向那扇隔绝了痛苦呻吟的障子门,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羽柴赖陆将手中一枚黑子轻轻按在棋盘一角,发出“嗒”的一声清响,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并未抬头看利隆或正则,只是淡淡道:“知道了。利隆,你也辛苦了,暂于帐外值守,随时待命。”

“嗨!”池田利隆躬身领命,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再次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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