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觉醒（1/2）
希望如掌心魔晶般温热，绝望却似四周赤红的眼瞳——冰冷刺骨。
牧星强撑起几乎散架的身体，胸口剧痛与四肢伤口的灼烧感让他眼前发黑。他死死攥紧那枚来之不易的炎火兔魔晶，目光疾扫——
至少三只炎火兔从不同方向逼近。它们低伏身躯，赤红眼瞳如烙铁般锁定在他身上，或者说，锁定在他手中那枚沾染同族鲜血的魔晶。
逃！必须立刻逃！
求生本能压过一切伤痛，牧星毫不犹豫地冲向林木稀疏、地势更低的方向。那个方向隐约传来水声——是河！水，或许能阻断这些火系魔物的追击！
“嗖——”
一颗橘红火球擦耳掠过，瞬间点燃他肩头衣物。牧星甚至无暇拍灭，只能狼狈翻滚，惊险躲开另一只炎火兔的扑杀。利爪划过脊背，留下火辣血痕。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步，如受惊的麋鹿在林木间曲折疾奔。身后，低吼与火球炸裂声不绝于耳，热浪一波波涌来，点燃枯叶断枝，步步压缩他仅存的生机。
倏然，一只炎火兔自侧前树冠猛扑而下！血口直噬面门。
牧星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狠撞向树干，借力转向。炎火兔的利齿几乎是擦着他鼻尖掠过。
“咔嚓！”
他顺手折断一根横生枯枝，反手朝最近的那只炎火兔猛扫。枯枝击在厚韧皮毛上应声而断，却也阻了它一瞬。牧星趁机再拉开几步距离。
可体力正飞速流逝。失血、剧痛、精神紧绷，迅速吞噬他最后的精力。胸口如破旧风箱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迟早会被追上！大脑疯狂运转，目光如刀锋刮过前方。水声越来越清晰！终于，拨开一片茂密灌木，视野豁然开朗——
一条约四五米宽的河横亘于前，水流不算湍急，却显深澈。对岸地势陡峭，似为一片岩壁。
后有追兵，前有河流。别无选择！
“吼！”三只炎火兔已追至岸边，呈扇形将他围住。它们似也忌惮河水，驻足不前，但口中火球再度凝聚，封死左右去路。
绝境！
牧星眼角余光瞥见河畔一块脸盆大小的松动石块。他爆发出最后气力，弯腰抱起石头，毫不犹豫纵身跃入河中！
“噗通！”
刺骨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几乎同时，“轰！轰！轰！”三颗火球将他原立之处炸得泥土纷飞。
牧星死死抱住石块，借其重量急速下沉。河水冲刷伤口，带来钻心疼痛，却也暂时隔绝了岸上杀机。他强忍窒息之苦，顺水流向下潜漂。
肺部因缺氧灼痛起来，意识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忍不住要上浮换气时，怀中石块猛地一松，似乎撞到河底突起，脱手而去。
他心头一紧，一股强劲暗流已裹住他，向前猛拽！
“咕噜噜……”
连呛几口冷水，身体在水中失控翻滚。待他勉强稳住身形，奋力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已被冲至一处平缓河湾。
岸边岩壁在此内凹，形成一个天然矮洞，洞口大半被茂密水草遮掩。
心中一动，求生欲支撑着他向那洞口游去。拨开湿漉漉的藤蔓与水草，向内探看——一片漆黑，弥漫着潮湿的泥土与苔藓气息。
洞口虽窄，内里却比预期宽敞，勉强容他弯腰进入。最关键的是，洞内干燥！河水仅漫至洞口边缘。
他手脚并用爬入洞中，瘫倒在冰冷地面上，如离水之鱼般剧烈喘息。
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暖流涌过，却很快被冰冷现实取代。危险并未远离——他必须尽快处理伤势，失血与寒冷正不断吞噬他的体温与生机。
他挣扎坐起，借洞口藤隙透入的微光检视洞穴。洞深不过三米，最宽约两米。而在洞窟最内侧，有一方天然形成的平整石台，大小恰可容人盘坐。
这简直是量身打造的临时庇护所！牧星眼中闪过一缕希望。
必须守住这里！
他忍痛再次爬出洞口，迅速拾取河边散落的大小石块，折下几根粗壮树枝。返回洞内，他用石块、树枝混合泥土，从内部将狭窄洞口一点点封堵，仅留几处不起眼的缝隙用于观察与透气。
完成这一切，洞内几乎完全陷入黑暗，唯几缕微光自缝隙渗入，如暗夜星辰。
久违的安全感，稍稍驱散了心底寒意。他倚靠冰冷岩壁，开始处理伤口。用匕首割下尚算干净的里衣布料，蘸取岩壁渗下的冷凝水，仔细清洗伤口后紧紧包扎。
一切做完，他几近虚脱。寒冷、饥饿、伤痛、疲惫……如潮水席卷而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向那枚始终紧攥手中、甚至硌得掌心生疼的魔晶。
赤色晶体在昏暗中散发温润微光，宛若指引迷途的灯塔。
觉醒异能！
这是他唯一且最快的破局之路。唯有获得力量，才能在这危机四伏之地真正立足。
然而，觉醒过程并非绝对安全。据资料载，需集中全部精神引导魔晶能量冲击己身，期间不容丝毫干扰，否则轻则失败，重则精神受损。
在此强敌环伺的陌生世界，于此简陋洞穴行此关键一举，无异于一场以生命为注的豪赌。
牧星背靠岩壁，闭目凝神，内心激烈交锋。
等待？待伤势恢复？可康复需时间与食物，而他如今一无所有。
外出寻找更安全之处？以他此刻状态，离此洞穴，恐怕未行多远便会沦为其他魔物的餐点。
——赌一把！
就在今夜！于此亲手筑就的简陋“堡垒”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再度锐利如初。
他未立即开始，而是再次仔细检查封堵的洞口，确认牢固。随后，他移至那方石台，盘膝坐下。石台传来的冰冷触感令他精神一凛。
他将那枚炎火兔魔晶郑重置于身前，双手轻覆其上，感受其中流淌的灼热而活跃的能量。
“生死……在此一举。”
他低声自语，最后望了一眼那几乎被封死的洞口，以及缝隙之外、属于泰拉世界的冰冷星光。
继而，他缓缓阖眼，开始调整呼吸，尝试让心神沉静，去感知、去触碰——那魔晶之中所蕴藏的、足以扭转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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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死寂如墓。
唯一的光源，是牧星掌心那枚炎火兔魔晶。它散发着不稳定而妖异的红光，将他年轻却布满疲惫与决绝的脸庞映得晦暗不定。
他盘膝坐在冰冷石台上，脊背挺直如悬崖边的孤松。双手紧紧交叠，将那枚灼热的魔晶裹在掌心，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双眼紧闭，眉峰紧锁——所有精神与意志，沉入无边无际的识海深处。
“引导能量……冲击自身……”
《基础觉醒手册》中那段冰冷简略的文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真正实践起来，才明白这寥寥数字背后是何等凶险。
起初，只是一缕温热的气流，自掌心渗入，沿手臂经络缓缓上行，如一道暖融的溪流。
然而，这只是暴风雨前虚伪的宁静。
当那股属于魔晶的、带着暴烈火焰属性的能量，终于沿经络触及他眉心祖窍的瞬间——
“轰！！！”
仿佛有一颗无形炸弹在他灵魂深处轰然引爆！
原先温顺的溪流，刹那间化作奔腾咆哮的熔岩，蛮横地冲入那片原本沉寂而混沌的识海！
不再是暖意，而是灼烧，是撕裂，是毁灭！他的头颅仿佛被置于烧红的铁砧上反复锻打，每一寸思维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从他喉中挤出。
身体开始不受控地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本就潮湿的衣衫，又被体内散出的异常高温蒸出缕缕白气。
那狂暴的能量在他识海中横冲直撞，搜寻着灵魂最核心的印记，随后，如同最冷酷的工匠，开始对其进行最粗暴的“加工”。
牧星感到自己的“意识”——那个构成“我”之存在的核心，正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攫住。那些手中既有魔晶带来的灼烫，又带着法则本身的冰冷无情。
随后，是拉扯。
无法言喻的剧痛超越了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直接作用于灵魂本身。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感知、记忆、一切……正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一寸寸、硬生生地撕裂！
视觉消失了，眼前只剩灼热的血红与混乱光斑。
听觉消失了，耳中唯有灵魂被撕裂时发出的尖啸。
触觉、嗅觉、味觉……所有感官正迅速远去。
他坠入了一个纯粹由痛苦构成的漩涡，不断下沉。
“我是谁？”
“我在哪？”
“为何要承受这一切……”
记忆的碎片如狂风中的沙砾，在混乱的意识涡流中明灭不定。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团正被强行拆解的、混乱的能量聚合体。属于“牧星”这个个体的边界正迅速模糊，自我认知在极致痛苦中摇摇欲坠。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刹——
那枚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的魔晶，红光骤然炽烈到极致，迸发出最后一道刺目光芒！
这道光，如同最终也是最关键的一击，彻底完成了那残酷的“分裂”仪式。
“嗡——！”
一声唯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源于灵魂本源的震鸣响起。
所有痛苦、茫然与混乱，在这一刻戛而止。
他那被撕扯得四分五裂、濒临消散的意识碎片，被一股新生而奇异的力量所牵引——那力量不再源于外界，而是来自他灵魂深处。
每一片意识碎片，都被这股力量捕捉、拉伸、重塑……化作一根根纤细到极致、近乎透明却又真实存在的——
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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