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窑址生荣(1/2)
晨露在青花瓷片上凝成水珠时,林羽正蹲在龙窑遗址的火膛前丈量尺寸。激光测距仪的红光划过焦黑的窑壁,在地面投射出6.8米的弧线——这是陶瓷文化园管委会周主任特意圈定的“生态修复带”,要在这座废弃百年的柴窑遗址试种耐高温灵草,“当年烧窑时,窑火能把青砖烧得发红,”他抚摸着窑壁上的火痕,“现在让灵草从火烬里长出来,也算给老窑续段新故事。”雾中的匣钵堆像座座小坟茔,碎瓷片镶嵌的地面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文物保护专家沈教授带着便携光谱仪走来,探头贴近窑底的瞬间,屏幕上的元素峰值剧烈跳动。氧化铁含量3.2%的红色曲线让她眉头微蹙:“土壤灼烧严重,”她用镊子夹起块窑渣,断面在阳光下泛着砖红色,“得种能在火烬中发芽的先锋灵草,就像老窑工说的‘窑草耐得三分火,方能守得住千年窑’。”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土有炎凉,炎者需凉润”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湿稻草改良焦土的法子:“得搞‘分层疗愈’,”他指着窑址的剖面,“窑床铺碎瓷排水层,窑壁挂苔藓缓坡,窑顶覆土种耐旱灵草,就像给老窑穿件三层绿衣。”
陶艺工坊的匠人们推着独轮车来了。老窑工的后人陈师傅扛着捆松柴,车斗里装着培育好的灵草苗,“我爷爷当年就在这龙窑烧青花,”他将松柴码在窑门口的动作如摆阵,“传下话说‘窑火要空心,种草要实心’,灵草要是能在这活,我把家传的窑谱给你参详。”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则在安装土壤温湿度仪,传感器嵌入窑缝的动作如插瓷针,“窑址土壤日间温度能达42c,夜间骤降至15c,”戴白手套的女生记录数据时说,“得选昼夜温差耐受强的灵草品种,就像周主任说的‘窑草要经得住冰火两重天’。”
第一批灵草苗在窑尾的冷却区栽种。林羽教大家用“匣钵定植法”,将破损的青花瓷钵敲成半月状,底部钻三排水孔,内填腐叶土与窑灰的混合物,“这些匣钵是元代的老物件,”他往土中撒着硫磺粉,“能调节土壤酸碱度,还能给灵草补硅元素,就像给植物配个瓷质药罐。”沈教授在旁用x射线衍射仪检测,屏幕上的晶体结构图如交错的蛛网:“种植点选在石英含量28%的区域,”她标注着坐标,“既能让灵草扎根,又不破坏文物层,就像给老窑找个贴心的伴。”
午饭在窑边的泥料房吃,粗瓷碗里的糙米饭混着灵草叶蒸的,谷香里带着瓷土的清冽。陈师傅说起1987年的窑址发掘,当时从火膛里清理出半炭化的稻壳,专家说那是元代窑工的燃料,“那些稻壳现在还能发芽,”他扒着饭望向雾散后的龙窑,“就像这灵草,看着娇弱,骨子里倔得很。”林羽望着匣钵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边缘沾着细碎的青花料,突然觉得所谓“重生”,就是让沉默的窑址与倔强的草木、破碎的瓷片与完整的新生,在窑火的余温中完成对话。
下午的种植遇到难题。窑头的燃烧室土壤板结如砖,灵草幼苗刚栽下就整片枯萎,沈教授的检测仪显示有机质含量不足1%:“这是‘火劫土’,”她往土中掺入泥炭藓,白色的苔藓在红土中格外醒目,“得先让苔藓改良结构,再种固氮灵草,就像给老窑喂口润喉糖。”林羽想起泽丰村用草木灰改良焦土的土法,让匠人们运来竹炭与稻壳,按1:3比例混合成疏松层:“这是老祖宗的‘以炭养土’智慧,”他将混合物铺在燃烧室,“竹炭吸火气,稻壳保水分,搭档干活见效快,就像给焦土敷层清凉贴。”
附近瓷厂的工人家属们提着竹篮来了。开瓷片小店的王婶给林羽递来罐新沏的茶,茶叶浮在青花瓷碗里,“这龙窑没废时,我们都来捡窑变瓷,”她指着窑顶的缺口,“《陶记》里说‘焰红于天,瓷变于夜’,现在灵草长在上面,比窑变还好看。”林羽呷了口茶,发现茶汤里漂着片灵草叶——是王婶特意放的,“孙子说这草能防辐射,”她用围裙擦着手笑,“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家属院认养窑边的种植带,天天来浇水。”很快,画瓷艺人、拉坯师傅都来了,有人带来废弃的釉料做肥料,有人提出用窑变釉色给灵草花盆上色,窑址入口的青石板路上很快排起长队。
傍晚的霞光给龙窑镀上胭脂色时,沈教授的检测仪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苔藓改良的区域,有机质含量升至3.5%,灵草幼苗的枯萎叶片间冒出新芽,“你看,”她指着显微镜下的菌丝网络,“这些苔藓共生菌能分解窑灰里的硅酸盐,刚好成了灵草的养分,就像给老窑配了个营养师。”周主任抱着摞新出窑的瓷盘走来,盘沿的青花纹路缠着灵草图案,“管委会要把旧瓷厂改造成‘陶植共生馆’,”他指着盘底的印章,“馆长想请你在馆前做组灵草与瓷土的实验,既当展品又当教材,就像给老窑挂块生态牌。”
晚饭前的空闲,林羽跟着陈师傅沿窑道巡查。头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窑壁上的烟痕如墨画,窑床的裂隙里卡着半片明代青花碗,碗底的“福”字还依稀可见。“前面的窑眼有股山泉渗出,”陈师傅指着黑暗中的反光,“当年窑工就靠这水调釉料,现在水锈里都含钴元素,刚好试试灵草的吸釉本事。”走过窑尾的烟囱基座,砖石缝里长出丛瓦松,肉质叶片上沾着细密的瓷粉,“这草能治烫伤,”陈师傅摘下片叶子揉碎,“以前窑工被火烫了,就用它捣汁敷,比獾油管用。”
夜里的窑址格外静谧。林羽在泥料房整理记录,笔记本上画满龙窑的剖面图,标注着不同区域灵草的生长差异:“燃烧室:株高5,叶片厚(储水);窑床:株高12,叶片宽(吸热);窑顶:株高8,叶片带绒毛(防蒸发)。”窗外传来瓷坯干燥的细微声响,像老窑在轻轻呼吸。他摸出手机给小陈发去设计图:“需要一批瓷质种植槽,用废弃瓷土烧制,槽底刻灵草纹,能嵌进窑壁的凹槽,既不破坏遗址,又能让灵草攀附,就像给老窑装排绿色的瓷钉。”
深夜的龙窑突然传来异响。林羽披衣出去,借着月光看见只刺猬正在匣钵间刨土,嘴里叼着颗被灵草缠住的甲虫。他想起沈教授说的“微生态修复”,突然明白健康的生态系统里,每个角色都有存在的意义。蹲在窑门口看刺猬消失在匣钵堆后,发现被翻动的窑土变得疏松,灵草的根系在缝隙中舒展——原来草木的生命力,在文物遗址中比在普通土地上更显坚韧。
第二天清晨,瓷厂送来定制的种植槽。青灰色的瓷槽泛着釉光,槽底的灵草纹与元代窑工的刻痕如出一辙,“按您说的文物安全标准做的,”厂长用软尺量着槽深,“壁厚3厘米,刚好能隔热保水,十个连起来就是条绿带。”林羽和匠人们将种植槽嵌入窑壁的凹槽,槽与槽之间用陶土密封,形成贴合的绿线:“这叫‘瓷草共生’,”他往槽里填充改良土时说,“灵草吸收窑灰里的矿物质,根系分泌物又能保护瓷面,就像给老窑和新草牵了红线。”
沈教授的团队开始布设微喷系统。喷头做成瓷滴的形状,隐藏在种植槽的边角,水雾细如釉料,“窑顶的灵草最缺水,”她调试着定时器,“每天早晚各喷一次,模拟山雾,既补水又能降温,就像给植物上层釉。”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则在安装红外监测仪,数据实时显示在遗址的电子屏上:“这些灵草就像窑址的健康监测仪,”戴白手套的女生指着屏幕,“土壤酸碱度失衡了它就卷叶,重金属超标了它就变色,比任何报警器都灵敏。”
中午的“瓷草市集”设在窑前的广场上。林羽和匠人们摆了个“灵草疗愈展”,玻璃缸里的焦土经过灵草改良,变得疏松肥沃,旁边摆着《太初规则》与《天工开物》的对照本。穿长衫的老画师指着《天工开物》里的“草木与瓷土相济”记载,激动得胡须颤抖:“原来古人早就懂植物与陶瓷的缘分!”陈师傅趁机展示他收藏的窑工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着“万历年间,窑边种薄荷,可解釉毒”,“那时候没有防毒面具,”他拍着日记笑,“全靠这些草木保命,现在灵草也算接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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