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余烬复燃（续）（1/2）

收音机里陈锋那被电流撕扯得支离破碎、却依旧带着虚伪沉稳的声音，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窗外死寂的城市！

“嗷——！”

一声非人的、充满痛苦与狂躁的嘶吼，撕裂了清晨虚假的宁静。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瘟疫般在狭窄的街道上迅速蔓延开来！汽车尖锐的防盗警报被触发，疯狂地嘶鸣；玻璃破碎的脆响此起彼伏；女人凄厉的尖叫、男人惊恐的怒骂、孩童无助的哭喊…各种声音瞬间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混乱绝望的末日序曲！

林烬猛地扑到窗边，动作迅捷如猎豹。他没有拉开窗帘，只是用手指小心地拨开一条狭窄的缝隙，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窗外的景象。

楼下的街道，已是一片人间地狱。

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如同被抽干了水分，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灰白色的、类似霉菌的斑点。他的眼球上翻，只剩下浑浊的灰白色眼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几秒钟后，他猛地停止了抽搐，以一种极其不协调、关节反向扭曲的姿势，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脖子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灰白的眼球茫然地转动着，最终锁定了不远处一个正在尖叫奔跑的女人。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嚎，拖着一条似乎已经骨折的腿，以一种怪诞而迅猛的速度扑了过去！

苍白行尸！

虽然行动相对缓慢，但爆发力和力量远超常人！前世无数幸存者就是被它们这突如其来的扑击撕碎了喉咙！

更多的“人”在倒下、扭曲、爬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白领，在扑倒身边的女同事撕咬时，被一辆失控的汽车狠狠撞飞，身体在半空中就完成了灰白化的转变，落地后竟又挣扎着爬起，拖着扭曲变形的躯体扑向新的目标。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在孢子侵袭下痛苦地跪倒在地，灰白色迅速蔓延，她身下的婴儿车里，也发出了令人心碎的、非婴孩能发出的尖锐嘶鸣…

混乱在加剧。车辆连环相撞，堵塞了狭窄的街道，浓烟开始升起。有人试图反抗，挥舞着棍棒甚至消防斧砍向扑来的行尸，但行尸那灰白色的皮肤仿佛覆盖着一层坚韧的菌丝，普通的钝器击打效果甚微。一个手持棒球棍的壮汉，一棍狠狠砸在一只行尸的肩胛骨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但那只行尸只是踉跄了一下，灰白色的手臂反手就抓住了棒球棍！那力量奇大无比，壮汉竟被硬生生拽得一个趔趄，紧接着另一只行尸从侧面扑上，灰白的牙齿狠狠咬向他的颈动脉！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染红了行尸灰败的脸颊和壮汉惊恐绝望的眼睛。更多的行尸被血腥味吸引，如同闻到腐肉的鬣狗，蜂拥而至，瞬间将那个位置淹没，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咀嚼声和骨头碎裂的脆响。

恐慌如同致命的孢子，瞬间在人群中炸开！幸存者们彻底崩溃了，哭喊着、推搡着、无头苍蝇般在混乱的街道上奔逃，反而将自己更快地送入行尸的爪牙之下。绝望的哀嚎和行尸兴奋的嘶吼，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背景音。

林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窗缝透进来的微光，照亮了他脸上冰冷的汗水和眼中那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静。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这一幕幕惨剧，不过是前世记忆的重演，甚至…比他记忆中的初期还要混乱几分。看来，陈锋那提前的“安民广播”和污名化暗示，不仅没能稳定人心，反而加剧了猜忌和混乱，让更多的人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暴露在了致命的孢子之中。

“愚蠢。”林烬心中低语。陈锋的伪善，从一开始就沾满了鲜血。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楼下斜对面的巷口，一家挂着“惠民诊所”招牌的小店门前！秦雨薇！

她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护士服，外面套着一件不合身的、沾着零星血迹的白大褂，显然是从医院匆忙跑出来的。栗色的齐肩发被汗水粘在额角和脸颊，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职业本能驱使下的焦急。她正奋力地搀扶着一个腹部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流不止的中年男人，试图将他拖进相对安全的诊所卷帘门内。

然而，灾难爆发得太快、太猛烈。就在诊所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三只刚刚完成转化的苍白行尸，正被那个中年男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所吸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灰白的眼球死死锁定目标，迈着僵硬而迅捷的步伐，呈扇形包抄过来！它们扭曲的手臂前伸，灰败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上一个受害者的碎肉和血迹！

秦雨薇显然也发现了迫近的死亡威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诊所的卷帘门只拉上了一半，她一个人既要拖着沉重的伤者，又要防备行尸，根本不可能在它们扑到之前完全躲进去！

一只行尸似乎等不及了，猛地加速，灰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腥风，直扑秦雨薇的侧面！那沾满污血和碎肉的爪子，狠狠抓向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烬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的本能几乎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救她！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但下一秒，前世被背叛的冰冷记忆、复仇之路的艰难、以及自身暴露在陈锋势力眼线下的巨大风险，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锁住了他即将迈出的脚步！

救？还是不救？

理智在疯狂尖叫：暴露！危险！计划打乱！她前世本就该死在混乱初期！

但内心深处，那枚冰冷怀表的触感，那个在绝望中塞给他怀表的、同样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与楼下那个奋力拖拽伤者、即将被利爪撕裂的身影，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千钧一发！

就在那只行尸的利爪即将触及秦雨薇皮肤的前一刹那！

呼！

一道幽蓝色的火光，如同黑暗中骤然绽放的鬼魅之花，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从林烬所在的二楼窗口缝隙中激射而出！

那火光并不炽烈耀眼，反而带着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边缘跳跃着不稳定的蓝芒。它精准无比地越过混乱的人群和车辆残骸，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近乎笔直的、带着灼热焦痕的轨迹，后发先至！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淹没在嘈杂声浪中的闷响。

那只扑向秦雨薇的行尸，动作猛地一僵！它灰白色的额头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拇指粗细、边缘焦黑、贯穿前后的孔洞！没有血液喷溅，只有一缕带着蛋白质焦糊味的青烟，袅袅升起。孔洞内部的组织，在瞬间的高温下被彻底碳化、湮灭！

那只行尸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直挺挺地砸倒在地，距离秦雨薇的脚踝，仅有不到半尺！

另外两只行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了一下，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它们灰白的眼球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攻击的来源。

“啊——！”秦雨薇被眼前突然倒下的行尸和那诡异的贯穿伤吓得惊叫一声，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这短暂的迟滞给了她救命的时间！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乎是拖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伤者，连滚爬带地撞进了半开的卷帘门内！

“哐当！”沉重的金属卷帘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下，隔绝了外面血腥混乱的世界，也隔绝了另外两只行尸不甘的嘶吼和抓挠金属的刺耳噪音。

林烬的手指，还停留在窗缝边缘。指尖残留着一丝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灼热感，以及一种源自身体深处的、瞬间的虚弱。本源之火的第一次实战运用，虽然威力惊人，但消耗也远超预期。更关键的是，刚才那精准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在重生后积累的、本就微薄的精神力。此刻，太阳穴正传来一阵阵针刺般的抽痛。

他迅速收回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识海中的眩晕感。目光却依旧透过缝隙，死死锁定在楼下那扇紧闭的卷帘门上。

救下了。

代价是暴露了自己拥有异能的秘密，以及…位置。

几乎就在卷帘门落下的瞬间，林烬敏锐地捕捉到，在街道斜对面一栋更高的居民楼天台边缘，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如同瞄准镜的反光！

狙击手？！

还是…陈锋派来的监视者？！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比面对行尸群更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陈锋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辣！在灾难爆发的第一时间，就派出了眼线监控城市的关键节点？那个“炎阳临时指挥中心”的广播，不仅仅是为了蛊惑人心，更是为了定位？！

“该死！”林烬低骂一声，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从窗边弹开！没有任何犹豫，他扑向房间角落，一把抓起那个早已准备好的、鼓鼓囊囊的黑色战术背包，反手甩到背上！动作快如闪电，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腰间的黑色腰包（装着金叶子和现金）紧紧贴合着身体。他最后看了一眼桌面上那依旧在疯狂“滴滴”作响、红色能量曲线已经攀升到一个恐怖高度的孢子检测仪，眼神冰冷如铁。

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里已经变成了致命的靶场！

他冲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耳贴在冰冷的木门上，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楼道里一片混乱的尖叫、哭喊、奔跑和…令人心悸的咀嚼撕扯声！行尸已经侵入这栋楼了！

林烬深吸一口气，右手悄然按在了战术背包侧面一个硬物上——那是他刚刚得到的、还带着崭新枪油味的hKp30L手枪冰冷的握把。左手则反握住了那把冷钢88K战术直刀，沉重的刀身带来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咔哒。”他轻轻拧开了反锁的旋钮。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摩擦声。林烬将门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迅速扫过门外狭窄、昏暗的走廊。

地狱般的景象扑面而来！

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内脏破裂后特有的腥臭。灯光早已熄灭，只有安全出口幽绿的指示牌投下惨淡的光晕。距离他门口不到五米的地方，一只穿着旅馆保洁服的女性行尸，正趴伏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疯狂地撕咬着，灰白色的手臂深深插入了尸体的胸腔，搅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粘稠声响。更远处，几个房门敞开着，里面传出绝望的哭喊和行尸兴奋的嘶吼，显然已有行尸破门而入。

那只保洁行尸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停止了撕咬，沾满碎肉和鲜血的头颅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灰白的眼球瞬间锁定了门口的林烬！它的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沾满污秽的爪子撑着地面，就要扑过来！

林烬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在行尸扭头的瞬间，他已经动了！

没有后退，反而如同猎豹般猛地前冲！速度爆发到极致，身体在狭窄的走廊里带起一阵腥风！右手的手枪甚至没有抬起，因为距离太近，拔枪射击反而会浪费时间！他选择的是更原始、更高效、也更符合他此刻虚弱状态的杀戮方式——近身格杀！

左手的冷钢88K战术直刀，在幽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银色弧线！刀锋精准地避开了行尸抓来的手臂，带着林烬全身冲刺的力道和手腕瞬间爆发的寸劲，如同切豆腐般，斜斜地贯入了行尸的太阳穴！

“噗嗤！”

刀锋入肉的闷响带着一种干脆利落的穿透感。

行尸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灰白的眼球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只有那贯穿头颅的刀锋，还在微微震颤。

林烬甚至没有看倒下的尸体一眼，手腕一拧，顺势拔出直刀。粘稠的、带着灰白色絮状物的黑血顺着血槽飚射而出，溅在他冰冷的战士裤腿上。他没有丝毫停顿，脚步一错，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掠过了倒地的尸体，直扑楼梯口的方向！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每一个呼吸、每一个步伐都带着一种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杀戮韵律。

“救命！救救我！”旁边一扇虚掩的房门内，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尖叫。一只穿着花衬衫的男性行尸正试图撞开那扇门，门板在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烬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没有向那边投去一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栋死亡之楼！任何不必要的停留，都可能引来更多的行尸，或者…暴露在那个可能的狙击手视野之下！同情心在末日初期，是最奢侈也最致命的毒药。

他冲到楼梯口。安全出口的绿色幽光下，楼梯间的情况更加混乱。下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惨叫声和行尸的嘶吼，显然有幸存者在试图向下突围，但遭遇了行尸的围堵。向上？通往天台的铁门紧锁着。

林烬没有丝毫犹豫，左手反握直刀护在身前，右手已经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hKp30L！冰冷的金属枪身带来一丝镇定。他选择向下！

脚步迅捷而无声，如同狸猫般沿着楼梯扶手向下滑跃，避开楼梯上散落的杂物和几具新鲜的尸体。刚下到三楼半的转角平台，一股浓烈的腥风迎面扑来！

一只体型异常高大、穿着保安制服的男性行尸堵在楼梯下方！它的皮肤灰白中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肌肉虬结鼓胀，几乎要撑破那身制服，显然在转化过程中发生了某种强化。它灰白的眼球死死盯着林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双臂张开，带着一股恶风，如同推土机般猛冲上来！速度比普通的苍白行尸快了不止一筹！

精英行尸！

前世初期就极少出现的强化个体！力量、速度、防御都远超普通行尸！林烬心中一凛。

狭路相逢！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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