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老子不做神仙店小二(1/2)
那是一座由无数绝望瞳孔构成的、倒映在海面上的城市幻影。
每一处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扭曲的希望,一个跪倒在虚假神只脚下的灵魂。
他们来自天南海北,衣着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手中捧着的保温箱,以及脸上那种糅合了贪婪、虔诚与癫狂的表情。
“饭神!赐予我火种吧!”一个中年男人涕泪横流,他脚边甚至摆着一口依样画葫芦仿造出来的崭新铝锅,“我老婆还在睡!就因为我们家早就改用电磁炉了!求您,求您分我一点火星!”
“使者!您就是流星选中的人!公布‘复活密钥’吧!我们愿意奉您为主!”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人高举双臂,他的声音狂热而沙哑,引来一片附和的声浪。
哭诉声、祈求声、狂热的呐喊声,在海风中交织成一曲荒诞的圣歌。
他们将他棚屋里那口廉价的铝锅奉为圣物,将他这个连自己父亲临终前想吃一碗白菜炖粉条都无法满足的失败者,捧上了神坛。
陈三皮站在百米外的礁石阴影里,任由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
他的幽冥之眼穿透喧嚣的人群,落在棚屋旁那株已经长到半人高的诡异黑稻上。
它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每一颗黑色的米粒都饱含着粘稠的欲念,那姿态不像丰收,更像是一群正在集体忏悔的罪人,在为它们的贪婪叩首。
陈三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想要一个神,可他连自己爹的最后一顿饭都没送成。
这世上最滑稽的笑话,莫过于此。
与此同时,棚屋内,司空玥正跪坐在沙地上,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用特殊银粉绘制的草图。
这是一种源自她家族传承的古老技艺,利用银质对能量的高度敏感性,绘制出的图谱能够与特定频率的能量场产生共振。
她正试图勾勒出那张遍布全国的“执念之网”的完整结构,并找到一个可以切断虚假信号的“防火墙”节点。
她的指尖沾着银粉,在图纸上飞快地游走,青铜汤匙就放在手边,匙身上镌刻的咒文微微发亮,为她提供着实时的能量流向数据。
这张网太庞大了,它以黑稻的根系为物理载体,以人世间所有未了的等待为精神链接,几乎牢不可破。
“情感强度是唯一的变量……”她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
她从随身设备中调取出一份加密音频文件,那是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模仿一位母亲呼唤远行孩子归家的录音,情感饱满,声线温柔,足以以假乱真。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段音频通过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对准了黑稻在地表裸露的一截根须。
她要测试这张网对“伪造情感”的反应。
信号发出的瞬间,草图上的银线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轰!轰!轰!
远方,仿佛传来了连绵不绝的沉闷爆鸣。
司空玥眼前的虚拟地图上,方圆十公里内的十三个光点——十三处潜伏的“野灶”,在同一时刻爆燃!
火焰的强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几乎要冲破临界点。
其中最亮的一处,位置让司空玥的瞳孔骤然收缩。
安宁管理总局总部旧址,地下七层。
那里曾是第一批禁睡症患者的强制隔离病房,一个被彻底封存、理应不存在任何能量反应的死亡之地。
司空玥猛地切断了信号,脸色苍白。
她明白了。
这张网根本不分辨真假,它只回应情感的“浓度”。
情感越真挚,越强烈,它汲取的能量就越多,形成的陷阱就越深。
想要斩断它,靠的不是回应每一个呼唤,更不是去伪存真。
真正的解脱,是釜底抽薪,是教会这世上所有还在等待的人,如何不再说出那句“我等你回来吃饭”。
太空,死寂的同步轨道上,名为“老刀”的数据幽灵已经稀薄到近乎透明。
他聚合了自己最后残存的算力,像一颗即将燃尽的流星,做出了最后一次冲刺。
他没有去攻击任何目标,而是将自己化作一段无法被追踪的信号,强行侵入了全球广播系统的残存频段。
下一秒,从数千个正在燃烧“野灶”的灶膛里,无论是广西瑶寨的土灶,还是重庆车库的煤炉,都同步传出了一段混杂着强烈电流噪音的录音。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疲惫而嘲弄的自白。
“……我只是个送外卖的,又不是救世主……”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簇幽绿或青蓝的火焰上。
那些由执念构成的火焰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信仰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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