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今儿谁先熄了灶(1/2)
几乎是同一瞬间,司空玥的加密通讯器爆出一阵尖锐的电流噪音,随后彻底死寂。
仪表盘上的所有电子屏幕闪烁了几下,逐一熄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机械指针无力地垂落。
整辆越野车,连同这个时代的尖端科技,一同被那道赤色流光剥夺了灵魂。
这不是孤例。
一场无声的瘟疫,正以光速沿着陈三皮留下的“共炊网络”蔓延。
从最北端的长石矿区,到最南方的榕镇,全国范围内两千三百一十七个共炊点的灶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在同一秒钟黯淡下去。
那象征着希望与互助的幽蓝火焰,迅速褪色、萎缩,变成了一缕缕病态的、随时会熄灭的灰白火苗。
随之而来的,是低语。
起初,那声音像是风穿过烟囱的呜咽,继而变得清晰。
无数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在那冰冷的灶台边听见了相似的呓语。
那声音不分地域,却直击人心底最深的恐惧——饥饿与遗忘。
“饭……凉了……”
“谁来吃啊……没人吃了……”
“你还记得……谁给你做过饭吗?”
恐慌如同瘟疫,比信仰的传播快上千百倍。
通讯中断,网络瘫痪,安宁局建立的应急指挥系统形同虚设。
世界仿佛被拉回了最原始的黑暗时代。
然而,就在这片高科技堆砌的废墟之上,一种更古老、更笨拙的脉搏开始搏动。
城东的棚户区,一盏用竹竿高高挑起的煤油灯,在风雨中三次明暗交替;城西的废弃工厂,有人用铁皮在窗口反复遮挡光线;更远的地方,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锅盖敲击声,穿透了雨幕。
长短、明暗、快慢……这些依靠布匹、灯光、敲击声构成的原始信号,竟在没有任何统一指挥的情况下,自发地编织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古老联络网。
它们传递着同一个信息:所有灶火,危在旦夕。
司空玥的车就停在这张大网的边缘。
她已弃车步行,雨水浸透了她的风衣,眼神却比冰冷的雨水更加锐利。
她循着断续的敲击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城南的老砖窑,这里是本市最大的一个共炊点。
砖窑内,上百人围着那口几乎已经熄灭的土灶,死寂笼罩着一切。
没有人哭喊,也没有人离去,他们只是沉默地坐着,像是在为一位濒死的亲人守灵。
一个独眼的老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得紧紧的干饼,这是他珍藏了数月的口粮。
他小心翼翼地将饼掰成指甲盖大小的碎块,分给围在最里圈的几个孩子。
“别怕,”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在拉扯破旧的风箱,“火会回来的,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少年猛地抬起头,指着砖窑顶部的通风口,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上面……有东西掉下来!”
众人骇然仰望。
只见一片巴掌大小、烧得焦黑卷曲的帆布残片,正打着旋,逆着风雨,缓缓地、精准地飘向人群中央。
那不是坠落,更像是一种有意识的投递。
司空玥拨开人群,在残片落地前伸出手,稳稳接住。
是陈三皮那个旧外卖包的碎片。
她认得这材质。
残片入手温热,边缘的焦痕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个模糊的箭头,指向砖窑后方,那片早已荒废的小学遗址。
那曾是一片坟地。
来不及解释,司空玥握紧残片,转身冲入瓢泼大雨之中。
泥泞的土路在她脚下延伸,通往记忆中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那片曾经长出奇迹野稻的坟地,此刻已被惊慌的人群踩踏得一片狼藉。
灶棚的遗址早已荡然无存,唯有在最中央的位置,那口从榕镇老街烟囱顶上消失的朝天铝锅,不知被何人、何时安置于此,锅口朝天,稳如磐石。
锅内积满了冰冷的雨水,浑浊的水面清晰地倒映着夜空中那道一闪而逝的赤色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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