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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饭凉之前没人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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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潦草的纸条在司空玥指尖化为一撮冰冷的灰烬,寒风一吹,便散入无边夜色,仿佛从未存在。

但“吹饭人”三个字,却像烙印般刻进了她的脑海。

这不是一个名号,而是一种行为。

一种在黑暗中传递微光的本能,也是安宁局最想扼杀却又最难捕捉的病毒。

他们放弃了砍倒大树,转而开始追查每一粒播撒种子的飞絮。

她不能只做一个记录者了。

记录无法阻止屠刀,见证也无法庇护微火。

要保护这片自发生长的秩序,就必须成为秩序的一部分,潜入它的血管,摸清它的脉络,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泄密节点。

第二天一早,司空玥换下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风衣,穿上了一件半旧的灰色棉袄,将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

她走进喧闹的冻肉库,径直来到正在分发稀粥的老吴面前。

“吴师傅,”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我登记,加入夜炊组。”

老吴舀粥的手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抬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了然。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她是谁,只是从旁边的柴火堆上拿起一副崭新的、内里絮着厚棉的手套递给她。

“夜里冷,”他嗓音沙哑,像被烟火熏了太久,“别让火睡着。”

一句话,便是接纳。

第一夜,无事发生。

西市的深夜比想象中更安静,只有灶膛里木柴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和远处废墟间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低嚎。

司空玥独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温热的灶壁,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每一小时的柴火消耗量、灶膛温度变化,以及方圆五十米内的一切声音。

她像一台精密的人形仪器,将所有感官数据化。

第二夜,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悄悄摸了过来,用鼻子拱着灶门下方的灰烬堆,试图从里面刨出一点未燃尽的木炭取暖。

司空玥没有驱赶它,只是将一块烧得半黑的红薯从灶膛边拨了出去。

狗警惕地闻了闻,最终还是叼起红薯,缩回了黑暗中。

她在笔记上添了一笔:秩序的边缘,存在共生的可能。

第三夜,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嘴里嘟囔着胡话,伸手就要抱走一捆码放整齐的木柴。

司空玥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削木柴用的小刀,在灶火的光芒下慢慢擦拭干净。

刀锋反射的火光在那人脸上晃了一下,醉汉的动作僵住了。

他盯着司空玥那双比冬夜更冷的眼睛,酒意醒了大半,最终骂骂咧咧地转身,消失在巷口。

她记录:脆弱的平衡,依赖于无声的威慑。

这些琐碎、寻常的夜晚,让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摸到这份民间秩序的本质——它既脆弱得不堪一击,又坚韧得令人动容。

它建立在人性的善意之上,却又不得不依靠最原始的丛林法则来自保。

第四夜,天漏了。

暴雨如注,夹杂着冰冷的冻雨,疯狂地抽打着城市的每一寸肌肤。

气温骤降,这样的夜晚几乎不会有人出门。

冻肉库的简易棚顶被砸得震天响,雨水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在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溪。

司空玥独自一人坐在灶前,用一块破铁皮挡住不断被风吹得摇曳的火苗,沉默地往灶膛里添着柴。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这蓬火,以及狂暴的雨声。

就在她几乎要与这单调的背景融为一体时,一种极其微弱、却极不协调的声音,突兀地钻入耳膜。

“嗒…嗒嗒…”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敲击金属。

司空玥的动作瞬间凝固,耳朵微微侧转,精准地锁定了声源——来自墙角码放着的一排保温桶。

那是昨夜分发完食物后清洗干净、等待第二天使用的空桶。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雨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她逐一检查,当她的手触碰到第三个保温桶时,那轻微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这个桶她有印象。桶身上用记号笔写着一个编号:Zd-774。

陈三皮最后一次送外卖的保温箱,编号就是774。

司空玥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拧开桶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金属内壁。

但借着灶膛的火光,她看到桶底内壁上,一层薄薄的凝结水珠,正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缓缓蠕动、汇聚。

水珠最终聚成了四个字:别关火。

字迹微微颤抖,仿佛书写者正耗尽全力。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她仿佛幻听般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低沉的摩托引擎轰鸣,由远及近,在耳边一掠而过,又倏然消散于暴雨的咆哮中。

她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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