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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最后一口饭,是留给活人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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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份加密等级为“绝密”的报告,摆在了安宁管理总局最高负责人的桌上。

报告显示,在过去的一周内,全球范围内新增的“意识漂移症”,即永久性禁睡病例,发病率断崖式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一。

这是一个足以改写人类命运的惊人数据,但报告的最后一页,却写着四个刺眼的大字:原因不明。

报告附件中,一位行为心理学研究员大胆地提出了一项假说,他将其命名为“饥饿共情理论”。

他认为,当大规模的群体无意识地开始进行某种与“食物”和“思念”相关的仪式性行为时,人类的大脑皮层似乎自动演化出了一种对抗“里世界”精神侵蚀的抗沉沦机制。

但他的理论无法解释一个关键的现象:这种效应,在那些习惯“多煮一人份”的家庭中,表现得尤为显着。

仿佛那个多出来的、无人问津的份额,才是整个防御体系的核心。

那个夜晚,林小树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做了一个久违的梦。

他梦见了司空玥。

她站在一片由无数崩溃的数据流和乱码构成的虚无之中,那曾是安宁局最核心的“认知模板”终端。

她还是那身素雅的装束,高冷知性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似于疲惫的平静。

她没有看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那是她家族世代守护的,用以封印最可怕不祥之物的最终手段。

她没有用它去锁上任何东西,而是平静地,将它投入了脚下那片燃烧着苍白火焰的数据深渊。

“封印的钥匙,从来不在锁上,”她轻声说,声音穿透了数据的嘶鸣,清晰地传入林小h树的意识里,“在人心。”

影像开始变得不稳定,司空玥的身影渐渐虚化。

在彻底消散前,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望向这片无尽的虚空,嘴角竟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我们不是赢了,”她的残息在记忆的峰值留下最后一句话,“是我们终于学会了输。”

林小树从梦中醒来,天还未亮,脸上却一片冰凉。

他没有耽搁,骑上车,在晨曦微露时,赶到了城郊的公墓。

他找到了母亲那座小小的坟茔,清理掉杂草,摆上了一碗他用便携炉灶新熬的白粥。

他特意多加了一勺米,让粥显得格外稠厚。

一阵微风吹过,碗中平静的粥面上,竟荡起一圈圈极细的涟漪。

涟漪交错,短暂地浮现出两个模糊的米粒轮廓——“好孩”。

林小树眼眶一热,却终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只是从随身的米袋里,抓出一把洁白的新米,小心地在坟前刨了个小坑,将米埋了进去。

不是祭奠,是播种。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的刹那,他背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精神震动——三短,一长。

像极了当年,幽冥食录提示新订单时独有的声响。

他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晨雾尚未散尽的墓园寂静无声。

唯有风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光影交错间,竟短暂地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背影:肩上挎着褪色的外卖包,一手握着笔,正低头看着掌心那张不存在的订单。

幻象一闪即逝。

林小树站在原地,良久,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重新跨上了电驴。

他继续前行,漫无目的。

当他穿过一片新规划的商业区时,一家刚刚开张的小餐馆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招牌上没有华丽的菜品图片,只用朴素的黑体字写着一行小字:“多加一勺,有人同吃。”

他停下车,走了进去。

店不大,却很干净。他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

片刻后,系着围裙的老板将面端了上来。

一只大碗,旁边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双筷子。

林小树没有问,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其中一双。

他夹起第一口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他却没有立刻送进嘴里,而是停在半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便携小剪刀,将面条剪成了适合入口的小段,又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直到热气散尽。

然后,他将这口面含在口中,用舌头抵住上颚,没有咀嚼,更没有咽下。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为了活着而奔忙,没人注意到这个坐在角落里、进行着奇怪仪式的沉默男人。

但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比任何战斗都更重要的事。

这一口,是留给下一个即将坠入梦境的陌生灵魂。

不是拯救,是接力。

这场以整个文明为赌注的人间最长的饭局,终于从绝望地追问“谁来救我”,变成了平静地承诺“我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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