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错的才是通行证（2/2）

系统，也在看着这一切。

深夜，零点。

那七十三个最早因为“送错单”而意外成功接通亡者的家庭，同时报告了异象。

没有任何预兆，他们家中的灶台自动开启了幽蓝的火苗，燃气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旋转，仿佛在抽取着某种无形的燃料。

空气中，一道道半透明的订单虚影凭空浮现。

【订单类型：未完成的晚餐】

【收件人：妈妈；备注：等我发了工资，就带您去吃一次您最想吃的佛跳墙。】

【收（删减）……备注：这是我们分手前，你点的最后一顿饭，我没做。】

【订单类型：爽约的夜宵；备注：儿子，高考加油，爸爸今晚一定给你送你最爱的牛肉面过去。】

那些被时间尘封的遗憾，被死亡中断的承诺，此刻竟化为实质，重新出现。

司空玥带着小队第一时间赶到其中一户。

她手持特制的铜铃靠近那虚影，铃声清越，并未发出警报。

“不是攻击，”她立刻做出判断，“这是‘情感回流’。亡者在试图以他们生前最深刻的记忆为燃料，反向点燃现实的灶火，巩固这条‘错误’的通路！”

但她敏锐的直觉，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杂音。

她凑近观察，发现某些订单虚影的边缘，泛着一层极不协调的金属冷光，像手术刀的刀锋。

一行行微不可见的符文，正在顺着订单的轮廓，向内植入。

是系统！

它在借着这股由真实情感汇聚而成的“回流”，悄无声息地植入它的“修正程序”，企图将这些不可控的“错误”，重新编码为可以被它理解和利用的、新的“正确”变量！

城市主供气管网，地下调度总井。

烈焰在管道深处轰鸣，如同被囚禁的巨龙在咆哮。

陈三皮的身影在井口的高温中扭曲、摇曳，他手中握着一块从废弃纺织厂带回的灶石残片，上面还残留着几十年前女工们夜班时煮夜宵的烟火气。

他看着下方奔腾的火焰，也看到了火焰中那些正在飞速蔓延的、冰冷的“修正符文”。

他笑了，笑声沙哑而疯狂。

“跟我玩逻辑？”

他松开手，将那块浸透了人间烟火的灶石残片，投入了燃烧的井口。

“老子不修bug，”他低语，声音被火焰吞噬，“老子搞病毒。”

轰——！

火焰骤然冲天，整条地下管网爆燃出一片璀璨的赤红色！

那块灶石残片化作最原始的“无序之火”，顺着管道疯狂扩散。

所到之处，所有代表着系统逻辑的“修正符文”仿佛被泼了浓硫酸，在一瞬间尽数扭曲、溶解，最终化作一堆堆毫无意义、歪斜涂鸦般的孩童笔迹。

混乱，吞噬了秩序。

次日清晨。

几乎全城的居民都在同一时间被手机惊醒。

许多人战战兢兢地点开，发现“归途”App又弹出一条新的通知。

【您有一份乱码订单】

【配送类型：■■■■】

【目的地：未知】

【备注：别管对不对，吃了再说。】

没有勒索，没有恐吓，只有一句近乎无赖的嘱咐。

城南一间昏暗的老屋里，一位失明多年的老人被邻居扶着，摸索到桌前。

桌上，放着一碗不知何时出现的、温热的米饭，上面盖着几片炒得焦黑的咸肉。

老人用手指摸了摸温热的碗沿，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他浑浊的眼球动了动，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孩子般的笑容。

“这饭……咸了。”他轻声说，“跟我家那死老头子的手艺，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旁边那口冰冷的旧铁锅，锅盖“哐、哐、哐”地，颤了三下。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哭声。

与此同时，城西的一处老旧小区里，林小满刚刚结束了一夜的巡查，正准备回家。

社区里一片安宁，那些曾让他心惊胆战的电子屏幕都暗着，仿佛彻底死去。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突然，他口袋里那台经过特殊加密的通讯器，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地、尖锐急促的蜂鸣！

那不是常规的警报，而是代表最高威胁等级的“禁忌”求助信号。

林小满脸色骤变，猛地接通。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指甲刮过黑板的噪音。

以及噪音之下，一个女孩微弱、断续的哭泣。

“别睡……求求你，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