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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无眠之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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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张纸条,都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一扇记忆的闸门,那些被遗忘的细节、当时的心动与甜蜜,如同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将她淹没。她一张张地看着,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书写时的温度和情意。心痛得像要被撕裂,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盒子里还有一起抓娃娃换来的、丑得可爱的小挂件;有他出差回来带给她的、造型奇特的贝壳;有他们第一次短途旅行时,在古镇买的、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木牌;甚至还有他偶尔抽烟时,习惯性用的那个牌子的、空了的火柴盒……

每一样东西,都微不足道,却都承载着一段独一无二的回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瞬间。它们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曾经是她最珍贵的财富,此刻却变成了最残忍的刑具。

她拿起那个木牌,冰凉的木质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上面并排刻着的“G&L”,曾经是她以为会持续一辈子的联结,此刻看来,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她仿佛能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木牌会被尘封,会褪色,最终像他们的感情一样,被遗忘在某个角落。

还有他送的那对耳钉,大嫂文婧亲手为她戴上的、象征着认可和祝福的耳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今晚去见他的时候,她特意摘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一种无言的抗议,或许是不想戴着这份已经变质的“祝福”与他告别。

她将耳钉从柔软的内衬里取出,铂金和钻石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这光芒曾经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和安心,此刻却只感到刺眼和沉重。这份来自他家族的“认可”,最终成了压垮他们的、最重的一块巨石。

她一件件地拿起,又一件件地放下。动作缓慢而机械,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心口的疼痛不再尖锐,而是变成了一种沉闷的、持续的、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钝痛,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直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是在怀念,而是在进行一次彻底的、血淋淋的告别仪式。与这些物件告别,与它们所代表的每一个甜蜜瞬间告别,与那个曾经天真地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自己告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合上了盒盖,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仿佛也将那段过往,彻底封存。

她抱着冰冷的盒子,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但她知道,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无情地向着那个既定的终点逼近。

她睁大眼睛,望着床帘顶部模糊的黑暗,毫无睡意。大脑因为过度悲伤和回忆而变得异常清醒,同时又一片混乱。她想起顾言琛在雨夜中狼狈却坚定的身影,想起他在大哥家维护她时的勇敢,想起他在湖边第一次牵她手时的小心翼翼,也想起他接到家族电话时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想起他最后那句“等我”时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

恨他吗?

好像恨不起来。他同样身不由己,同样在挣扎,甚至可能比她更痛苦。

怨命运吗?

似乎也无济于事。门第之见,家族利益,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或许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等他吗?

像他说的那样,等三年?可是,三年之后呢?家族的阻碍就会消失吗?他就能拥有足够对抗一切的力量吗?还是……这只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一个遥不可及的、用来麻痹彼此疼痛的幻梦?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滚、撕扯,找不到出口。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床上这个蜷缩着的、被悲伤浸透的躯壳。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她听到宿舍楼里彻底安静下来,听到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报凌晨三点的钟声,听到窗外风声渐歇,万籁俱寂。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中,她的内心却在经历着最剧烈的风暴。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在这个独处的、漫长的黑夜里,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疼痛和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睁着眼睛躺了多久,直到感觉眼睛干涩刺痛,全身的肌肉都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僵硬酸痛。

终于,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和痛苦吞噬的时候,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光线,如同羞涩的贼,悄悄地、顽强地,从厚重床帘的边缘缝隙里,渗透了进来。

那光线起初很淡,很朦胧,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但它确实存在着,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得清晰,一点点驱散着床帘内的浓墨般的黑暗。

它像一把冰冷的、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这绝望的夜晚,也将她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伪装,彻底剥离。

光线映亮了她怀中那个冰冷的盒子,映亮了她苍白如纸、泪痕交错的脸,也映亮了她空洞无神、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眼眸。

林小溪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那缕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晨光。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新的一天的希望。

只有一种冰冷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认知,如同判决书般,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审判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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