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晨光与短暂的温馨（1/2）
林小溪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中缓缓苏醒的。
意识先于身体回归，首先感受到的是额间一片令人舒适的清凉，取代了昨夜那折磨人的滚烫燥热。紧接着，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包裹着，那温度透过皮肤，丝丝缕缕地渗入四肢百骸，驱散了病后的虚弱与寒意。
她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同蝶翼般缓缓掀开。视野初时有些模糊，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后，她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言琛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身体靠着床沿，头微微后仰，抵在床垫边缘，似乎是睡着了。他依旧穿着昨天那件白色的定制衬衫，只是此刻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带着一丝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慵懒与不羁。晨光吝啬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恰好形成一道窄窄的光束，如同舞台追光般，精准地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下颌也冒出了些许淡青色的胡茬，昭示着昨夜的辛劳与疲惫。即使是在睡梦中，他那两道英挺的剑眉也未曾完全舒展，仿佛依旧承载着某种无形的压力。然而，就是这样一副略显狼狈的姿态，却在此刻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可靠。
他的右手，正紧紧地握着她的左手，十指自然地交缠。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指节分明，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其中，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分毫。
林小溪静静地凝视着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昨夜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焦急的闯入、笨拙却温柔的喂药、额头上清凉的毛巾、紧握不放的手，还有……那句模糊萦绕在耳边的、带着滚烫气息的承诺……
“我不走。溪溪，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是真的吗？不是她病中昏沉的幻觉？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描摹着他的眉眼，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涩涩，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暖意。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不安、犹豫，似乎在这静谧的晨光里，被悄然稀释、融化。
就在这时，顾言琛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初时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蒙，但在对上她清澈目光的瞬间，立刻变得清晰而专注，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只容得下她一人。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共鸣，敲击在她的心弦上。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动作快得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然后迅速探身，温热干燥的掌心自然地覆上她的额头，仔细感受着温度。
他靠得很近，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夜沉淀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强势地笼罩了她。林小溪甚至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以及他专注神情下隐藏的紧张。
“嗯，好像不烧了。”他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但眉头依旧微蹙，“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吗？喉咙痛不痛？”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与他平日里言简意赅、冷峻深沉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小溪被他问得有些怔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和一丝刚醒的软糯：“好多了……就是有点没力气。”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顾言琛的眼神瞬间软化成一片温柔的海洋。
“发烧过后是这样，需要休息和补充营养。”他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久坐后的僵硬，却丝毫不在意，“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他便转身，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那姿态自然得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
林小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心里五味杂陈。她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确实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力气。
厨房里很快传来轻微的响动——打开冰箱的声音，清洗厨具的流水声，以及砂锅被放在灶台上的碰撞声。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声音，在这间平日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显得过分清冷的公寓里，奇异地点缀出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她靠在床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厨房的方向。透过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一个模糊却忙碌的高大身影。她很难想象，顾言琛——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顾家说一不二的继承人，此刻竟然会在她的小厨房里，为她洗手作羹汤。
过了大约半小时，顾言琛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托盘上放着一碗熬得糯软喷香的白米粥，几碟清爽的小菜，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她最喜欢的桂花蜜茶。
“你冰箱里东西不多，先将就一下。”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在床边，伸手将她身后的枕头垫高，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每一个动作都体贴入微，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轻轻搅动，舀起一勺，放在唇边仔细地吹了吹，确认温度适宜后，才递到她的嘴边。
“……”林小溪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薄红。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了。尤其是被他。
“我……我自己来就好。”她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想去接碗。
顾言琛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没有收回的意思。他抬眸看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手上没力气，听话。”
“听话”两个字，被他用那低哑的嗓音说出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和霸道，让林小溪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看着他坚持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微微张开嘴，接受了他的投喂。
温热的粥滑入食道，带着米的清香和恰到好处的软糯，空荡荡的胃里瞬间被熨帖得暖暖的。他喂得很耐心，一勺一勺，不时用纸巾帮她擦拭嘴角，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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