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替身孽缘1(2/2)
记忆中原主与李文竹情深意重,那份刻骨的情感也深刻影响着现在的云安。他必须知道文竹现状!那个畜生有没有继续伤害她?
他利用一次王敬之前来问话的机会,再次恳求,言辞更加巧妙:“王大人,学生近日听闻云家之事,心惊不已。若那逆贼真乃冒名顶替,其发妻李小姐处境岂不危如累卵?学生……学生昔年流落兖州时,曾偶得李小姐一幅手书慈善诗文,字迹清雅,心念仁善,至今感怀。恳请大人念在天有好生之德,能否暗中探听一二李小姐安危?若蒙大人恩德,学生九死难忘!”
他将关切包装成对一位才女的敬重,合情合理,更能触动王敬之这类文官的心弦。
王敬之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是默然点头。
数日后,王敬之带来消息:李文竹自“夫君”失踪、家族巨变后,便忧思成疾,深居李府后院,闭门不出,情况不甚明朗,但暂无性命之虞。李家戒备森严,外人难近。
云安稍松一口气,人还活着就好!但“情况不甚明朗”几字又让他揪心不已。同时,一个念头愈发清晰:李文竹,或许是揭开假面最重要的证人!她是最熟悉原来那个云安的人!
时间不等人!云家案审定谳在即,云安必须剑走偏锋!
他撕下内衫最洁白的一角,咬破食指,以血代墨,写下了一封极短却蕴含巨大信息的信:
“文竹吾妹:兖州春深,桃枝为契。安未曾负约,今遭奸人易面,陷囹圄,家族危殆。见此血书,速寻旧奁中双鲤佩,剖之可验真伪。救云家,即救你我。知名不具。”
“兖州春深,桃枝为契”是他们童年私下的盟誓。“双鲤佩”则是他及冠时赠予文竹的信物,内嵌机关,藏有他亲手所绘的两人小像,此事极秘,外人绝难知晓。
如何送出?他将目标锁定在每日送饭的老狱卒张伯身上。他观察到张伯虽看似麻木,但每次腰间挂着的那个陈旧香囊被触碰时,眼神会有一丝波动。
一日,趁张伯放下饭食转身之际,云安猛地将血书和一枚贴身藏着的、温润剔透的玉佩(塞入其手中,噗通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泣血:“张伯!求您!将此信送至李府李文竹小姐手中!此乃救命之物!关乎数百条人命和一位无辜女子的清白!这玉佩您拿去给孙女换些药钱!求您大发慈悲!若事发,我云安一力承担,绝不敢牵连于您!”
张伯骇得魂飞魄散,想要推开,但触及云安那绝望而灼热的眼神,听到“数百条人命”、“孙女”、“药钱”,手中玉佩传来温润触感,他干枯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要掉脑袋的……可是……】老人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
“张伯!求您了!苍天有眼,必佑善人!”云安重重叩首。
良久,张伯猛地一咬牙,将东西死死攥入掌心,低吼一声:“俺……俺试试!不成你别怨!”随即像被火燎般匆匆离去。
云安瘫倒在地,冷汗浸透重衣。这是一场押上一切的豪赌!
李府,绣楼。
李文竹斜倚在窗榻上,面色苍白,容颜憔悴,昔日灵动的眼眸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哀愁。
夫君的突变、流产的痛楚、之后的冷暴与屈辱、直至失踪叛国……一连串的打击早已让她心如死灰。家族虽将她接回,严加保护,但那些伤痛与流言蜚语早已将她折磨得油尽灯枯。
贴身丫鬟小荷急匆匆进来,屏退左右,脸色惊疑不定,手中紧紧攥着一物:“小姐……刚才后门一个老乞丐塞给奴婢这个……说、说务必亲交小姐手中……还说是……是故人……”
李文竹木然地抬眼,那是一枚略显粗糙却洁净的玉佩,和一个小小的、染血的布卷。
她本不欲理会,但鬼使神差地,她接过了那布卷。展开,殷红的字迹刺入眼帘!
那熟悉的、即使以血书写也难掩风骨的笔迹!还有那“兖州春深,桃枝为契”……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她的心跳骤然停止,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轻飘飘的布片。
“安……安哥哥?”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不可能……他明明已经……”那人的冷酷无情还历历在目。
但这笔迹!这暗号!
“旧奁……双鲤佩!”她猛地想起血书中的话,挣扎着扑到妆奁前,颤抖着翻找出那枚精巧的双鱼缠绕玉佩。这是云安送她的及冠礼,她视若珍宝,即使后来“夫君”性情大变,多次欲毁掉它,她都拼命保了下来。
按照记忆中云安曾玩笑般透露的机关,她指甲用力抠进鱼眼处的微凸。
“咔哒”一声轻响,玉佩从中裂开,露出里面隐藏的、薄如蝉翼的两片象牙笺。
上面用极细的墨笔,精心绘制着两个小小的人儿,正是年少时的云安和她,在桃树下嬉戏的模样,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愿如双鲤,同游江湖。安赠竹妹。”
轰隆!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李文竹瞬间泪如雨下!
是真的!那个冷血无情、辱她害她的人不是她的安哥哥!她的安哥哥还活着!他在喊冤!他在求救!云家是被冤枉的!
巨大的震惊、狂喜、愤怒、心疼瞬间淹没了她。她死死攥着血书和象牙笺,身体因激动而不住颤抖。
“小荷!”她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境逢生的决绝,“快!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父亲!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