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钢铁之躯与凡人之心（2/2）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默和伤员c身上。

林默在快速权衡后，判断伤员c的颅内血肿有增大趋势，脑疝风险极高，必须立刻行去骨瓣减压术！这是在灾区条件下能做的、为数不多的挽救生命的神经外科手术。

没有专用的颅钻，就用最基础的骨凿和咬骨钳！

林默的眼神专注到了极致。他在伤员头皮上划开切口，分离肌肉，暴露颅骨。然后，用骨凿和锤子，小心翼翼地、一块一块地去除骨瓣，减轻颅内压力。每一锤落下，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这是力量与精细的极致结合，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当骨瓣被成功取下，看到受压的脑组织得到缓解时，林默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生命体征？”他声音疲惫不堪。

“血压回升，心率稳定，瞳孔对光反射……有所恢复！”护士激动地报告。

三台手术，全部成功！

当最后一块纱布覆盖在伤员c的头皮上，林默身体猛地一晃，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器械台才勉强站稳。连续的高强度、高精度操作，已经将他的体力彻底榨干。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

“林默！”苏晚晴第一时间冲过去扶住他。

张浩和马保国也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默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嘴，咳完之后，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有一抹刺眼的鲜红！

他咳血了！

“师父！”

“林主任！”

众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不是简单的疲惫，这是身体在发出最严重的警告！

林默看着掌心的血迹，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涩而无奈的笑容。他抬头，看着围拢过来的、一张张关切而疲惫的脸，看着帐篷外依旧望不到头的废墟和等待救治的人们。

他推开苏晚晴试图搀扶的手，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喉咙里的腥甜压了下去，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我没事……下一个。”

他没有看任何人，转身走向水桶，用冰冷的清水用力泼在脸上，试图用刺骨的寒意驱散身体的抗议和眩晕。

他是医生，是这片废墟上无数人最后的希望。他的身体可以是凡人之躯，会疲惫，会受伤，会崩溃。但他的意志，必须如钢铁般坚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倒下。

因为，下一个需要他的人，可能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