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来收债(1/2)
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姿态,一种跨越了生死的虔诚。
他不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暗卫”,更像一个……恪守着某个古老约定的“守约者”。
沈流苏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却又在下一刻燃起了更加炽热的火焰。
十年。
原来,还有人在用这样笨拙而执拗的方式,守护着沈家最后的香火。
他们甚至不知道她还活着,只是凭借着一块可能早已被遗忘的砖石,凭借着一缕虚无缥缈的、仿造的“体味”,就愿意赌上性命前来朝拜。
这不是简单的忠诚,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维系。
这个黑衣人,并非为她沈流苏个人而来,他是为整个沈家幸存的族裔而来,他是负责维系旧主与幸存者之间那根脆弱不堪的精神纽带的“守约者”。
对付这样的人,任何陷阱都是一种亵渎,也极易让他们彻底沉寂,永远断绝联系。
她要的,不是捕获,而是回归。
那就必须给他们一个可以被“捕获”的真相。
一个足够真实,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归期。
沈流苏从横梁上飘然落下,指尖轻轻拂过那块被黑衣人捧过的砖石,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因激动而留下的湿意。
她没有再看,转身走出熏房,声音清冷而决绝:“阿念,去我房里,把妆台下第三格的那个紫檀香匣取来。”
阿念一怔,那个香匣是沈流苏入宫时唯一带来的旧物,从不许人碰触。
他没有多问,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后,一只雕刻着沈家独有“九曲流云”族徽的旧香匣被送到了沈流苏手中。
匣子一开,一股沉淀了十年的、醇厚而哀伤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
沈流苏取出一张素白的宣纸,提笔只写了寥寥数字,字迹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七月十五,子时,听雪亭,香主归来。”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繁复的暗语。
因为她知道,“守约者”需要的不是证明,而是一个明确的号令。
她将纸条放入匣中,亲自将香匣放回了东角库那间废弃熏房,就摆在最显眼的那张积满灰尘的破旧案几上。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就此罢手。
“传我的令,”她对阿念说道,“为加强夜间防务,稽香院巡逻路线即刻调整。在原有禁军巡逻班次的基础上,增设一队‘虚班’,由我们自己的香忆使轮值。”
“虚班?”阿念不解。
“对,”沈流苏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让她们模仿正规禁军的脚步节奏,两人一组,绕东角库巡逻。但记住,每一轮交接时,必须刻意延迟半柱香的时间。”
一个看似加强了防卫,实则制造出致命漏洞的命令。
她要看看,对方的耐心和敏锐度,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这份长达十年的执着。
仅仅四日后的清晨,冯承恩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密室。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截被踩得粉碎的干枯松枝。
“主子,”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在东角库熏房的屋顶上发现的。昨夜丑时,换岗间隙,有人上去过。”
沈流苏看着那截松枝,目光平静无波。
鱼儿不仅发现了饵,更开始小心翼翼地丈量起了钓线和鱼竿的距离。
一切尽在掌握。
时间流逝,转眼便是七月十五。
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种肃穆而诡异的氛围中,中元将至,宫中处处燃着安魂的檀香。
入夜,沈流苏却并未如约前往听雪亭。
她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带着冯承恩,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西山废弃窑场上方那片幽深的密林之中。
听雪亭是明面上的棋盘,这里,才是真正的屠场。
“开始吧。”沈流苏一声令下。
冯承恩从背囊中取出一卷卷细如发丝的透明蚕丝,以及数百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香囊。
他身法灵巧如猿,在林间穿梭,迅速将这些丝线在树与树之间布下一张看似无形、实则天罗地网般的嗅障。
每一根丝线上,都悬挂着数枚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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