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秦岭汇合(1/2)
第八十八章:秦岭汇合
腐叶被强光灼成焦黑色,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焚烧的焦糊味,混杂着潮湿泥土的腥气,像极了暴雨过后的乱葬岗。毕邪握着发烫的稳定器,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刚才那道撕裂浓雾的强光几乎抽干了装置里一半的能量,银灰色外壳烫得能煎鸡蛋,表面的星图纹路却亮得惊人,红、蓝、金三色交织流转,像有团活火在里面烧,每一道纹路的震颤都与他的心跳同频。
“呼……”苏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鬓角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脚边的小黄狗缩成一团,尾巴夹得紧紧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刚才“吴邪”爬过来的样子太瘆人了——那张脸一半是青灰色的尸斑,一半却还维持着活人模样,嘴角咧到耳根的笑里淌着黑血,和她昨晚在札记残页上看到的“血尸变体图”分毫不差。“这幻象也太真了,”她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襟,“连衣服上的泥点都和札记里画的一样……你看那靴底沾的朱砂,分明是我上午在溪边踩到的辰砂矿粉末。”
阿宁用柴刀拄着地面,刀刃上还沾着刚才劈砍时蹭到的腐叶碎,墨绿色的汁液混着暗红色的锈迹,在灯柱下泛着诡异的光。她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左边嘴角的伤口又裂开了——刚才挥刀劈向幻象时太用力,被反弹的气浪震得咬到了舌头。“群体意念?合着咱们越怕啥,这破树越给咱整啥?”她往地上啐了口血沫,眼神狠戾却带着点自嘲,“早知道刚才就不想吴邪那倒霉蛋了,想点烤全羊多好,起码闻着香。”话虽如此,她还是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羊皮袋,那里装着从家乡带来的盐巴,是她原本打算烤野味儿用的。
林婉清正用绣着缠枝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着札记上的灰,米白色丝帕很快沾了片黑。刚才强光炸开时,这本祖父留下的牛皮封皮札记被气浪掀得飞起来,边缘燎了个黑边,几页泛黄的纸页卷成了焦脆的筒状,像被虫蛀过的枯叶。“祖父写过,”她的声音带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指尖点在札记新浮现的字迹上——那些字像是用鲜血写就,正缓缓渗出殷红的光晕,“神树的‘物化’分两种,一种是‘显’,把心里的念想变出来,就像你丢的铜灯、我掉的发簪;另一种是‘隐’,把藏在心底的怕变成钩子,勾着人往幻象里钻。”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一行扭曲的字,“你们看,这写着‘铁三角已过第二石门’,后面还画了个小勾,说明吴邪他们没事!”
毕邪的稳定器突然“嗡”了一声,星图纹路里渗出细碎的光点,像有人在黑夜里撒了把金粉,簌簌落在腐叶上,触碰到的地方立刻冒出细小的白汽。他抬头望向密林深处——刚才强光驱散幻象的瞬间,他分明瞥见神树的枝干动了动,不是风吹的那种不规则摇晃,而是像人抬胳膊似的,慢悠悠舒展了下虬结的枝丫,暗褐色的树皮裂开又合上,露出内里淡粉色的韧皮,像极了某种生物的呼吸膜。更诡异的是,最高的那根枝桠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红得像团活火,在雾气里忽明忽暗,形状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守陵人祭坛见过的“引魂幡”。
“走。”毕邪收回目光,稳定器的温度渐渐降了些,星图纹路的震颤却更剧烈了。他抬手按了按苏晴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衫传过去,像块暖玉贴在皮肤上。“吴邪他们在第二石门,稳定器的共鸣频率越来越强,说明距离不超过三里。我们得赶在他们被幻象困住前汇合,刚才那道红光已经惊动了神树的意识,它肯定在加速编织陷阱。”
小黄狗这次没再乱吠,只是亦步亦趋跟着苏晴的脚步,偶尔抬头警惕地嗅嗅空气,鼻子皱成个小肉球。四人刚走出没几步,脚下的腐叶突然“咕嘟”冒了个泡,黑色的泥浆里钻出几株半透明的植物,叶片卷成筒状,像无数只握着的手,顶端开着极小的白花,花瓣薄如蝉翼,仔细看,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金光,流动的频率和苏晴昨晚弄丢的铜灯火焰一模一样。
“这是……金盏花?”苏晴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花瓣,就被毕邪一把拉住。他的手心滚烫,指腹带着常年握刀磨出的薄茧,捏得她手腕微微发疼。
“别碰,”毕邪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那些花时带着警惕,“神树物化的东西,碰了容易被缠上。你看花瓣里的光,”他用稳定器的侧棱轻轻拨了下花瓣,金光立刻泛起涟漪,“像不像你昨晚弄丢的那盏铜灯?灯芯的跳动频率、光晕的扩散范围,连灯座上那道被你磕掉的缺口形状,都在花瓣脉络里显出来了。”
苏晴一愣,凑近了仔细看——还真是!昨晚赶路时不小心把祖母给的铜灯摔在石头上,灯座磕出个月牙形的缺口,火焰也从稳定的橙黄色变成了忽明忽暗的金红色。此刻那些金盏花的光晕里,果然有个细微的月牙形阴影,连火焰摇曳的幅度都和她记忆里的分毫不差。“它连这个都知道……”她脊背发凉,下意识后退半步,踩在根枯树枝上,“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刺耳。
“群体意念加个人念想,这神树是想把咱们的心思扒得底朝天啊。”阿宁挥刀砍断缠过来的藤蔓,那藤蔓断口处渗出的汁液泛着银光,像淬了水银,落在腐叶上“滋滋”冒烟。她啧了声,甩了甩柴刀,“你看这银汁,跟我刚才脑子里闪过的‘要是柴刀能淬银就好了’一模一样。再这么下去,我怕我藏在枕头下的那几块碎银子都得被它物化出来,到时候引来真盗墓贼,哭都来不及。”
林婉清突然“呀”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惊惶。她举着札记后退半步,指尖抖得厉害:“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浓雾里渐渐显出三道人影。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深蓝色连帽衫,兜帽滑落一半,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绷得很紧,背上那把黑金古刀的刀柄在雾中泛着冷光,刀鞘上的裂纹和吴邪笔记里画的分毫不差——是被蛇沼的鸡冠蛇尾尖划的。他身边跟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军绿色夹克的袖口磨破了边,举着盏工兵灯,光柱在密林里晃来晃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声音洪亮得像敲锣;另一个瘦高个背着台老式相机,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腐叶,正弯腰拍地上的植物,手指捏着镊子的姿势小心翼翼,像怕碰坏了什么稀世珍宝。
“是吴邪他们!”苏晴眼睛一亮,刚要喊出声,就被毕邪按住肩膀。他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捏进她的骨头里。
“别动。”毕邪的稳定器又开始发烫,星图纹路剧烈闪烁,红光大盛,像在发出警告,“看他们脚下。”
众人定睛看去——那三人脚下的腐叶竟没有丝毫凹陷,仿佛是悬在半空的皮影戏。工兵灯的光柱照在对面的橡树上,树影却纹丝不动,像幅用墨汁画在雾里的画。更诡异的是,那个举灯的胖男人骂的话,和阿宁刚才心里想的“这破林子比献王墓还晦气,连只像样的野鸡都没有”一字不差;瘦高个拍的植物,正是林婉清刚才在札记上看到的“血藤”,连拍照的角度都和她心里预想的一样——镜头微微左倾,避开藤蔓上最尖的那根刺。
“又是幻象?”阿宁皱眉,柴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咻”的轻响,“可这也太像了,连吴邪左耳后那颗朱砂痣都有……我上次在解家档案室看到的老照片里,他这颗痣是小时候被香火烫的,形状像滴眼泪。”
“不是完全的幻象。”毕邪盯着稳定器上跳动的数据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绿色代码间杂着红色警告,“有能量波动,是神树捕捉到真实气息后模拟的,相当于……镜像投影。”他突然想起刚才强光中瞥见的红影,“真正的铁三角应该在附近,这幻象是想把我们往反方向引——你看他们走的方向,那边是神树的次级根系区,布满了‘噬心藤’,能把人的执念具象成刺,扎进肉里生根。”
话音刚落,“吴邪”突然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嘴角扬起的弧度和苏晴昨晚在札记照片上看到的分毫不差——那是他从蛇沼逃出来后拍的,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胖男人举着灯走过来,光柱晃得人睁不开眼,骂道:“还愣着干啥?快跟上啊,那血尸快追上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吼吼的颤音,连唾沫星子飞溅的弧度都和阿宁记忆里的王胖子一模一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