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新生之光(2/2)
“毕守昨天把毕邪的守护铃拽下来了。”苏晴笑着说,手里的线穿过布面,带出个小小的线头,“拿着铃铛摇了一整夜,毕邪就陪着他摇,今早眼窝都青了,跟熊猫似的。”
林婉清抿嘴笑,指尖的银线在布上绣出朵祥云,云边上还绣了只小兔子——那是给毕玄做的肚兜图案。“毕玄才厉害呢,阿宁给她戴银锁,她居然能认出上面的咒文,盯着‘玄’字纹能看半个时辰,小眉头皱着,跟在琢磨什么大道理似的。”
不远处,毕邪正和阿宁给孩子们搭遮阳棚。毕邪举着根粗木杆,杆上还留着树皮,阳光照在他肌肉紧绷的胳膊上,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阿宁扶着杆底校准,手里拿着根布尺,时不时弯腰量量距离,布尺上的刻度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烫。
突然一阵风来,吹飞了阿宁手里的布尺,布尺打着旋儿往湖边飘。毕邪伸手去抓,却和往前扑的阿宁撞了个满怀,粗木杆“哐当”倒地,正好砸在摇篮边的草地上,惊得两个孩子同时哭了起来。
“你俩能不能靠谱点!”苏晴和林婉清同时喊出声,却都忍不住笑了。苏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走过去把毕守抱起来,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就不哭了,小手抓着她的衣襟,把脸埋进去蹭来蹭去。
阿宁慌忙去哄毕玄,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毕玄的哭声顿了顿,盯着奶糖看了两眼,伸出小手把糖推到阿宁嘴边,非要让她先尝。阿宁笑着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她把剩下的糖塞到毕玄手里:“我们毕玄真乖,知道疼人了。”
毕邪则蹲在摇篮边捡木杆,脸上沾着草叶也没察觉,他看着毕玄含着糖笑的样子,眼底的温柔能溢出来,像纳木错盛满了星光的夜晚。
深秋时,孩子们会爬了,营地就更热闹了。毕守像颗上了发条的小炮弹,穿着件虎头棉马甲,在草地上匍匐前进,追得藏獒幼崽到处跑——那只藏獒已经长到半大,却被个小不点追得夹着尾巴逃,毕守嘴里还“呜呜”叫着,模仿毕邪发怒时的样子,逗得路过的牧民都笑。
毕玄则喜欢在帐篷里爬,专找犄角旮旯钻,总能从林婉清的针线筐里拖出团毛线,把自己缠成个小毛球,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像只偷玩毛线的小猫。有次她钻到毡房的角落,从一堆旧布里扒出个褪色的布偶,那是林婉清小时候玩的,她抱着布偶爬出来,举到林婉清面前,“咿呀”叫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阿宁每天都来教孩子们认东西。她提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石头、羽毛、野果,一样样拿出来教他们认。她指着太阳教“日”,毕守就拍着肚子“啊啊”叫,好像在说“热”;她指着月亮教“月”,毕玄就伸手去抓,小手指在空气中划着圆,像在画月亮的轮廓。
有次阿宁教他们认“守护”的“守”字,她在沙地上用树枝写了个大大的“守”,毕守突然爬过去抱住毕玄的腰,把脸埋在她背上,像只护崽的小兽——原来他早就懂了,“守”就是不让别人欺负自己人。毕玄也不挣,乖乖地坐着,小手还拍了拍毕守的背,像是在安慰他。
那天晚上,毕邪在玛尼堆前添了块石头,石头上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双守”。刻的时候手有点抖,笔画深一道浅一道的,却看得人心里暖暖的。他说,毕守守着毕玄,两个孩子守着这片土地,这就是最好的寓意。
苏晴和林婉清站在他身后,看着石头上的字,相视而笑。纳木错的星空格外亮,星星像撒了把碎钻,落在孩子们的摇篮里,落在阿宁晾晒的银锁上,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新生命的到来,像给玄门世界注入了股清泉,冲淡了过往的伤痕,让“守护”不再是沉重的誓言,而是藏在奶粉罐里的甜香,是银锁碰撞的脆响,是孩子们爬过草地时,身后那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一步一步,把“守护”的意义,走成了日子里最温暖的模样。
转眼到了寒冬,纳木错的湖面结了层薄冰,阳光照在冰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毡房里烧起了火炉,铁炉子里的炭火“噼啪”响,暖意融融的。毕守和毕玄穿着同款的虎头棉裤,裤脚扎着松紧带,胖嘟嘟的像两只小粽子,坐在羊毛毯上玩积木。毕守总把方块往圆洞里塞,塞不进去就急得拍桌子,小脸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毕玄则耐心地把三角形码成小山,码到一半被哥哥推倒,也不闹,捡起来重新码,嘴角还带着笑。
毕邪坐在火炉边打磨弓箭,箭头映着炉火,泛着柔和的光。他手里的砂纸磨得“沙沙”响,把箭头磨得越来越尖,却又在最顶端留了个小小的圆头——怕伤到孩子。苏晴靠在他肩上,手里拿着件没织完的毛衣,线团在她腿上滚来滚去。
“你说,等他们长大,会像我们一样守护这里吗?”苏晴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炉火。
毕邪放下弓箭,望向窗外漫天的雪。雪落在纳木错的冰面上,落在玛尼堆的石头上,落在阿宁刚挂起的经幡上,一片洁白。他想起毕守啃他手指的痒,想起毕玄缠在阿宁怀里的娇,想起两个孩子抱着滚在雪地里的暖,突然笑了:
“不用像我们。”他说,“他们只要像自己就好——毕守守得住性子,别像我年轻时那么冲动;毕玄悟得透人心,不用学我笨嘴拙舌。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大,把日子过得像纳木错的春天,花开得热热闹闹,就够了。”
炉火烧得正旺,映着每个人的脸,像幅流动的画。阿宁给孩子们喂羊奶,毕守抢着用勺子喂毕玄,结果大半都洒在她脖子里,引得毕玄咯咯笑;林婉清在给孩子们缝新棉鞋,针脚里藏着对未来的期盼,鞋底纳得厚厚的,能踩过最深的积雪;苏晴靠在毕邪肩头,听着炉火“噼啪”响,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有新生的暖,有相守的甜,有传承的重,却从不觉得累。
雪还在下,可毡房里的暖意,早就漫过了门帘,漫过了纳木错的冰面,漫向了玄门世界的每个角落。因为新生命的诞生,连寒冬都变得温柔了,仿佛在说:只要有人守护,有新生延续,这世界就永远值得期待。
到了傍晚,雪停了,夕阳把纳木错的冰面染成了金红色。毕守和毕玄躺在摇篮里,裹着厚厚的棉被,小手拉着手,呼吸均匀。毕邪抱着摇篮走到门口,苏晴和林婉清、阿宁跟在后面,看着夕阳一点点沉进远处的雪山里,把最后一缕光留在两个孩子的脸上。
“你看,”毕邪轻声说,“他们就是纳木错的光啊。”
是啊,新生的光,比星星亮,比炉火暖,能照亮最黑的夜,能焐热最冷的冬。这光会慢慢长大,长成能遮风挡雨的模样,把“守护”的故事,一年年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