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毕守与毕玄的守护(2/2)
毕玄提着水晶匣子,沿着工兵铲探出来的土痕往下走——那是胖爷爷当年留下的通道,狭窄却稳固,壁上还能看见铲头划过的痕迹,深浅不一,像一串密码。通道尽头的节点比记载中深了一尺,显然是三百年间地壳变动所致。节点的纹路原本是金色的,如今却像生锈的铁,泛着灰暗的光,边缘甚至有细微的裂纹。她将本源核心放在节点中央,指尖按在核心上,轻声念起父亲传下的口诀:“天地之枢,阴阳之纽,以吾本源,复尔光华……”
核心的白光顺着节点蔓延开,像水流淌过干涸的土地。原本灰暗的节点纹路渐渐亮起,与核心的光芒交织成网,那些细微的裂纹在白光中慢慢愈合。但就在修复即将完成时,裂隙突然剧烈震动,仿佛有巨手在摇晃天空,一只比蚀骨蝠大十倍的魔物从裂隙中窜出——它长着狮子的身躯,蝙蝠的翅膀,头上生着三只角,利爪上还缠着黑色的锁链,显然是《玄门法》未记载的新品种,是异界新滋生的恶物。
“破界!”毕守低喝一声,剑随身动,剑光如瀑布倾泻而下。他没有直接斩杀,而是按父亲教的“困魔式”,用剑光在魔物周身画了个圈——这是《玄门法》“困阵篇”中的“锁灵圈”,剑光越亮,圈子越紧。魔物冲撞着光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每一次撞击都让光壁剧烈晃动,阵外的七星符纸也跟着闪烁,天权符的金光甚至暗了一瞬。
“哥,节点快好了!”毕玄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带着些微的喘息——本源核心的能量消耗比预想中快,她额角已渗出细汗,水晶匣子里的光芒也弱了些。
毕守余光瞥见镇界符的金光在魔物的撞击下渐渐暗淡,知道不能再等。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破界剑的终极用法,不是斩,是‘守’——守住该守的,放过错的。”他突然收剑,左手捏了个锁灵诀,右手的破界剑则抵住魔物的咽喉,剑刃离它的皮肤只有寸许,却没有刺下去。
“《玄门法》‘异界篇’说,‘异界摩擦多因能量失衡,非魔物本意’。”毕守的声音透过光壁传到魔物耳中,清晰而沉稳,“若你退回裂隙,我不杀你。”
魔物愣了一下,三只角上的黑气都停滞了。它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护界者——不杀它,反而跟它讲道理。咆哮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呜呜的低吼,像受了委屈的兽。就在这时,地下传来毕玄的声音:“节点修复好了!”
本源核心的白光冲天而起,与镇界阵的金光交织,像一柄巨伞罩住裂隙,瞬间将其缩小到尺许宽。失去能量支撑的魔物晃了晃,竟真的转身,笨拙地钻进了缩小的裂隙里,翅膀掠过光壁时,甚至还回头看了毕守一眼,眼神里似乎少了些戾气。毕守看着它消失的背影,握紧了剑——他知道,这不是仁慈,是父亲说的“平衡”:斩尽杀绝,只会让异界怨气更重,不如留一线生机,或许能换来长久的安宁。
毕玄从地下爬上来时,素白的长袍沾了些泥土,却难掩眼底的亮:“核心能量还剩三成,足够应付回程。”她看向那株老梧桐,树干上的“胡”字在金光中仿佛活了过来,“胡爷爷的标记还在,就像他在看着我们。”
兄妹俩坐在梧桐树下分食驴打滚时,夕阳正染红裂隙的边缘,缩小的裂隙像一道细细的红线,在金光中若隐若现。毕守咬了一口驴打滚,糯米的软糯混着沙枣泥的甜香,剑穗上的玉佩贴着心口,传来微凉的暖意,让他想起父亲灵位前的香火味。毕玄则拿出罗盘,指针已恢复平静,光晕白得纯粹:“按《玄门法》‘善后篇’,需在此留三日,确认节点稳定,还要在裂隙周围种上‘锁灵草’——胖爷爷说,这草的根能缠住裂隙的边缘,像给伤口打了个结。”
“嗯。”毕守点头,将剩下的驴打滚包好,“明天让牧民送些新的来,再带些锁灵草的种子。胖爷爷的方子,得热着吃才香,锁灵草也得用雪水浇,才长得快。”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梧桐旁搭起帐篷。毕守守在帐外,破界剑插在地上,剑穗的玉佩映着月光,像颗小小的星。毕玄则在帐内整理《玄门法》,在空白页上写下:“黑风谷之役,遇新种魔物,以‘守’代‘杀’,裂隙暂稳。谨记父亲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守护的是日子,不是条文。”她写得很慢,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跟三百年前的先辈对话。
帐外传来毕守低沉的声音:“玄玄,你看天上的星。”
毕玄走出帐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紫微垣旁,那颗由半块驴打滚化成的星子格外亮,旁边似乎还多了两颗小星星,一颗像破界剑的青光,一颗像本源核心的白光,三颗星凑在一起,像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是父亲在看我们吗?”毕玄轻声问,袖口被夜风吹得鼓起。
“或许是老胡爷爷和胖爷爷也在。”毕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想起胖爷爷总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他们肯定在说,这俩孩子,比当年的我们懂规矩多了——知道给魔物留条活路,还记得给锁灵草浇雪水。”
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无数个声音在应和。兄妹俩相视而笑,月光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老梧桐的“胡”字上,落在工兵铲的铜纹上,落在那半块剩下的驴打滚上。他们知道,《玄门法》的条文会随着岁月增减,但守护的传奇,会像这颗星子一样,永远亮下去——因为它守的不是冰冷的规矩,是热热闹闹的人间,是父亲说的“日子本身”。
三日后,当他们牵着马走出黑风谷时,身后的裂隙已彻底闭合,只留下那株刻着“胡”字的老梧桐,在风中舒展枝叶,新抽的嫩芽泛着鹅黄。牧民们在谷口等着,捧着新做的驴打滚和沙枣干,像三百年前迎接毕邪那样,笑着喊:“毕守大人,毕玄大人,回家吃热乎的啦!”
破界剑的剑穗轻轻晃动,本源核心的光芒在水晶匣子里温柔闪烁。兄妹俩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就像《玄门法》最后一页写的那样:“守护,是让每个明天,都比昨天更像日子。”而日子,从来都是带着沙枣的甜,驴打滚的暖,和一颗愿意给世界留三分余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