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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双线危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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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夙却微微摇了摇头,目光里带着惯有的警觉和坚持,他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书案的方向,又用气音断断续续地说:“……奏章……北境……粮草……恐、恐有……”

他的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程不识连忙上前安抚。

景琰的心却因他那未尽的话语而猛地一提。粮草恐有……什么?克扣?拖延?还是其他问题?林夙即使在病中,凭借着过往的信息和直觉,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潜在的危险。这正是景琰此刻最需要,也最依赖的!

“孤知道了,你安心养病,一切有孤。”景琰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语气坚定地承诺。

然而,现实的紧迫却不允许他久留。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已在外等候,北境调兵和筹措粮草的具体事宜,需要他立刻敲定。

朝堂之上,关于北境战事的争论果然激烈。主战派与保守派吵得不可开交,焦点集中在钱粮上。户部尚书钱有道哭穷,列举国库空虚的种种数据;兵部尚书则坚持军情紧急,必须优先保障。

景琰端坐于监国位之上,面沉如水。他听着臣子们互相推诿、扯皮,心中那股郁气几乎要冲破胸膛。没有了林夙在一旁悄无声息地递上关键数据,或是一个眼神暗示某位官员的可疑之处,他必须全靠自己来分辨这些言辞背后的真实意图,权衡各方利益。

他想起林夙病弱的提醒,目光锐利地扫过喋喋不休的钱有道,冷不丁开口:“钱尚书,去年江南盐税超额完成,今春各地商税亦已入库,国库纵有不足,应急之款项总能挤出。若北境因粮草不继而失守,这个责任,你户部担待得起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钱有道冷汗涔涔,不敢再强辩。

景琰不再给他们扯皮的机会,直接下令:加征部分商税以充军资,同时严令沿途州县全力保障过境军队粮草供应,若有延误克扣,严惩不贷。命令一条条发出,清晰果断,展现出了与他往日温和形象不同的强硬手腕。

朝臣们噤若寒蝉,这才意识到,这位年轻的监国太子,在失去了他最倚重的“影子”之后,非但没有变得迟疑,反而展露出了更为独断和强悍的一面。他的威望,在这高压决策中,悄然巩固。但景琰自己知道,这强硬背后,是无人可分担的巨大压力,以及对病榻之上那人无法言说的依赖与牵挂。

整整一天,景琰都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和北境军务的后续安排。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高效地批复奏章,接见臣工,下达指令。只有在短暂的间隙,他才会允许自己恍惚一瞬,想起林夙醒来时那虚弱却依旧警醒的眼神,想起养心殿里那令人窒息的“选妃”诏令。

夜幕再次降临。景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再次来到林夙的居所。

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灯,光线昏黄。林夙醒着,靠在软枕上,小卓子正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喝一些清淡的米汤。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见到景琰,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行礼。

“别动。”景琰快步上前,接过小卓子手中的碗,“孤来。”

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米汤,仔细吹凉,才递到林夙唇边。动作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林夙怔了一下,垂下眼睑,默默张口咽下。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却又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喂完米汤,景琰替他擦净嘴角,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林夙,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今日……父皇下旨,命礼部筹备选妃事宜。”

林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抬起眼,看向景琰,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深处一丝极力压抑的痛楚飞快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此乃……国之常典,殿下……应早做准备。”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语气却冷静得近乎刻板,“镇北侯家的小姐,家世清白,性情温婉,或可……考虑。”

他在为他分析利弊,挑选最合适的盟友,就像处理任何一桩政务。可景琰却觉得,这话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上来回割锯。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景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甚至是……委屈。

林夙沉默了很久,久到景琰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只低声说:“奴婢……累了。”

逐客之意,显而易见。

景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深知林夙的理智与克制,也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有些情感注定无法宣之于口。他替他掖好被角,吹熄了那盏小灯,只留下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

“好好休息。”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合上。黑暗中,林夙缓缓睁开眼,望着头顶模糊的帐幔,一滴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迅速隐入鬓角。而门外,景琰靠在冰冷的廊柱上,仰头望着被宫墙切割成四方的、布满阴云的夜空,心中一片冰冷的茫然。

北境的烽火,朝堂的博弈,选妃的枷锁,还有病榻上那人紧闭的心门……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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