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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景琰抗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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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沉默了片刻,挥挥手让赵怀安退下。他站在原地,挣扎了许久。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看林夙,却又害怕面对那双平静无波、将一切情绪都深埋的眼睛,害怕看到那因他而加重的病容。每一次相见,都像是在彼此心上凌迟。

最终,担忧还是战胜了那点可笑的怯懦。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林夙居住的偏殿。

殿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林夙靠坐在床头,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几乎透明,唇上不见一丝血色。他正望着窗外一株开始凋零的玉兰出神,眼神空茫而遥远,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头来。

见到景琰,他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景琰快步上前按住。

“别动。”景琰的声音有些干涩,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目光扫过床头几乎未动的汤药和清粥,眉头紧锁,“程不识说你又未好好用药进食?”

林夙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声音轻飘飘的:“劳殿下挂心,奴婢只是……没什么胃口。”

“没什么胃口?”景琰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心疼,“林夙,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你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程不识说了,你再这般忧思过重,会落下永久的病根!”

林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放在锦被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指尖泛白。他沉默着,用沉默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将景琰所有的关心和质问都隔绝在外。

这种沉默彻底点燃了景琰心中积压的烦躁与无力。他猛地站起身,在床前来回踱了两步,语气激动:“你就非要这样吗?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林夙终于抬起头,看向景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殿下,”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奴婢身份卑贱,蒙殿下不弃,得以侍奉左右,已是天恩。殿下即将大婚,迎娶太子妃,这是国本大事,亦是东宫之喜。奴婢……唯有竭诚效力,恭祝殿下鸾凤和鸣,早诞麟儿,方是臣子本分。”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景琰的耳中,刺入他的心底。

“臣子本分?”景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停下脚步,死死盯着林夙,眼圈微微发红,“林夙,在你心里,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臣子本分’这四个字了吗?那些并肩走过的路,那些生死与共的时刻,那些……那些只有你我才懂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林夙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别过头去,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耸动,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景琰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替他抚背,却被他抬手轻轻隔开。

那轻微的、带着拒绝意味的动作,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景琰所有的怒火,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和悲哀。

他看着林夙因咳嗽而泛红的眼角,看着他那副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却又固执得不肯依靠任何人的模样,所有质问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了。不是只剩下“臣子本分”,而是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无法逾越的东西——皇权、礼法、身份、舆论,还有那即将入主东宫的太子妃。林夙不是在否定过去,他是在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亲手为他们之间划下界限,逼着他,也逼着自己,走向那条“正确”却无比痛苦的道路。

景琰踉跄着后退一步,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他看着林夙,看了很久很久,最终,只是用一种极度疲惫、极度沙哑的声音说道:

“好……好一个‘臣子本分’。”

他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

“林夙,你好生养着。孤……还需要你。”

需要你辅佐,需要你谋划,需要你……活着。

门被轻轻合上。

屋内,林夙终于停止了咳嗽,他颓然靠在床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泪水无声地滑落苍白的面颊,迅速洇入锦被,消失无踪。他抬起颤抖的手,紧紧捂住嘴,压抑着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

屋外,景琰靠在冰冷的廊柱上,仰头望着暮色渐合的天空,只觉得那最后一丝天光,也带着彻骨的凉意。他紧紧攥着袖中石虎那封密信,那薄薄的几张纸,此刻却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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