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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浒莽夫在警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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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其中一页的顶头,豁然是几个触目惊心、力道几乎要穿透纸背的大字:

【班组内套账:2023年3至8月】

下方是罗列的项目、日期和数字。同样的日期栏下,工友王老憨的名字后面标着两个刺目无比的数字——

工地实发(蓝笔字迹):1580元

公司账册入项(红笔字迹):2680元

充斥着触目惊心的巨大差值!

最恐怖的是纸张中央偏下位置!

一个歪斜模糊的、暗褐色的、沾满了灰尘的血手印!如同无声的诅咒!死死按在几个被红笔狠狠划掉、试图掩盖却依旧能辨认的巨额数字上!那串数字的首尾零加起来,粗估赫然超过三千万元!

王老憨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咬牙切齿的恨意:“这…这王八羔子!不止克扣咱们几十块工资!他…他这是挖公司墙脚!偷大家的血!吸大家的骨髓!!”嘶哑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仓库里,带着控诉和揭露真相的悲愤!

“咔嚓——!”

强光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周警官已经用随身携带的警务通内置执法记录仪,清晰无比地拍下了账簿翻开的每一页!红色的笔迹、蓝色的数字、那恐怖的血手印、后面被刻意涂抹掩盖却依然能辨认出金额的数页……所有证据,都被固定进了警用设备的记忆卡里!

他收起记录仪,动作沉稳而凝重。他看向浑身被汗湿透、沾满尘土和脏污、手却在亢奋中发抖的王老憨,又看向眼神复杂、似乎第一次彻底看清这世道黑暗底色的鲁智深,沉声宣布:

“张师傅,鲁智深同志,带上这本‘血证’,明天一早,劳动仲裁委员会!我亲自带队跟你们一起去!”夜风从未关严的仓库门缝卷入,吹动账本泛黄的纸页,发出哗哗轻响,如同魔鬼的低语被撕裂。

三天后,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院。

气氛凝重到能滴出水。国徽高悬,庄严肃穆。鲁智深穿着那身能找出来的、洗得发白但相对最整洁的工装坐在一方长桌之后。身后一排坐着三十多名工友,同样洗了脸、刮了胡子的脸上写满紧张、忐忑、期盼和压抑不住的愤怒。他们如同沉默的山峦,组成了一道无形的、沉厚的背景墙。

对面,三张黑亮的真皮靠椅上端坐着宏盛建筑的法务代表——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一个戴金丝眼镜表情刻板如塑像的女人,还有一个嘴角时刻挂着一丝讥诮弧纹的年轻助理,清一色崭新的黑西装、雪白得扎眼的衬衫袖口,每人面前都摊着厚厚一沓装帧精美的打印材料,散发着冰冷的油墨气味。

案件举证进入关键环节!鲁智深这边出示了所有工资短信记录、工友联名状、最重要的——那本透着血腥气的阴阳账本!

宏盛那位头发油亮的中年法务霍然站起!动作流畅如同排练过千百遍!他拿起一份影印件,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带着不容挑战的权威感向着首席仲裁员质询:

“尊敬的仲裁员!申诉方提供的‘账本’来源存疑!明显是非法闯入工地仓库获取!这是严重的程序瑕疵!根据《仲裁法》和《证据规则》,此种非法渠道取得的书证,不具备证据能力!我方恳请仲裁庭依法予以排除!不得作为裁判依据!”他口若悬河,逻辑严密,句句钉在法律条文上!气势咄咄逼人!

首席仲裁员正欲回应。

“吱呀——”

厚重的庭审侧门无声而开!

周警官一身警服笔挺、警徽肃穆,如同标枪般立于门槛!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制服笔挺的年轻警员!警帽下的目光如同寒星,洞穿所有虚饰!在满庭惊讶目光聚焦下,周警官稳步上前,向首席仲裁员敬了一个标准礼,然后打开一个印有市局刑侦支队红章的信封,抽出一份盖着鲜红钢印的《公安机关证据情况说明》文件原件,双手递给首席仲裁员!声音洪亮清晰,盖过了法务那文绉绉的辩论腔:

“南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就‘宏盛建筑工地特大职务侵占、伪证案’相关情况说明:经查实,报案人王老憨在该公司工地正常劳作期间,发现废弃仓库内存放异常账册资料,出于保护公司财产的公民责任,其在取得过程中,行为并无非法意图!”

他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每个字都砸在现场!目光锐利地扫过瞬间脸色煞白的三位黑西装,“且该账册所记载的异常款项流向,与我局正在侦办中、案涉金额高达三千万元的职务侵占线索高度吻合!该证据系合法取得,来源清晰,内容真实!特此说明!”

“嗡——!”整个仲裁庭响起一片控制不住的惊呼!

宏盛的法务代表,尤其是那位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主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金丝眼镜也掩饰不住他瞳孔深处巨大的惊恐!精心炮制的程序壁垒,在公安机关这份带有正式编号、红章钢印的“铁证说明”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轰然粉碎!

最终裁决书宣读完毕!那声音如同甘霖!字字万钧!响彻耳畔!

宏盛建筑!

七日内——必须足额补发所有农民工被克扣拖欠的全部款项!

赔偿金——按法定最高倍数支付!

全场死寂了半秒!随即——

“嗷吼——!!”

“钱来了——!!!”

“鲁哥——!!”

巨大的、混合着狂喜、哽咽、解气、委屈的声浪猛然爆发!三十多个大老爷们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捶胸顿足!更多的像狂涛巨浪一般不顾一切地涌向长桌后的鲁智深和正走下仲裁席的周警官!粗壮的手臂将他们两人死死箍住!高高抬起!抛向空中!再落下!再接住!再抛起!

欢腾声浪冲破了庄严肃穆的仲裁厅,直上云霄!

当夜,工棚区附近一个油腻腻、招牌缺了笔画但人气旺盛的小饭馆里,人声鼎沸!油腻的八仙桌上堆满了花生毛豆、拍黄瓜、卤猪头肉!一箱箱冰啤酒开着盖,白色泡沫顺着瓶口直往外溢!酒气、汗气、粗声大气的笑声和猜拳吆喝声搅和在一起,充满了最直白、最酣畅的痛快!

周警官早脱掉了那件拘谨的警服外衣,只穿着浅蓝的警官制式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了小臂结实紧绷的肌肉线条。他端着杯泛着厚厚白沫的扎啤杯子,径直走到被众人环绕敬酒的鲁智深面前。没有多余寒暄,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印着市局抬头的表格,拍在了油乎乎沾着毛豆皮的桌面上。

“辅警招考报名表。”他抿了一大口泛着麦芽香的泡沫,目光落在鲁智深那张被酒气和情绪熏得发红发亮、却依旧棱角分明如同斧劈刀削的脸上,“有兴趣吗?”

不待鲁智深回答,他那带着啤酒沫的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接着道:“想清楚了!你这双拳头,抡工地钢筋管用,可考卷上的选择题……靠拳头可砸不出正确答案!”话是实话,却带着浓浓的调侃和对一个武夫转行的善意提醒。

酒气和灯光下,鲁智深那张粗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他低头看了看那张表格,粗糙的手指抚过上面清晰的印刷字体,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的可能。

忽然,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杯盘狼藉的桌面和氤氲酒气,直直地望向周警官那双洞明世事的眼底深处,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周警官,在你心中,这身警服……究竟,最重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周遭工友的喧闹都仿佛安静了一瞬。

周警官脸上的轻松笑意慢慢沉淀下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酒杯,将杯中最后一点泡沫舔净。他抬起手,食指弯曲,用指关节在自己左胸前,那枚触手冰凉、光可鉴人、映照着酒馆喧闹灯火的金属警徽上——郑重其事地点了两下。

那两下轻点,声音细微几乎不可闻,动作幅度也很小,却带着奇特的份量感,仿佛不是点在警服上,而是点在某种沉甸甸的图腾之上!

“规矩在上,那是铁律!是刀锋的刃口!”周警官的声音低沉下来,像在叙述某个古老的道理,带着一种穿透纷扰的力量,清晰地落入鲁智深的耳中,“可在穿上这身衣服、挂上这枚警徽的地方……”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位置,警徽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片冷冽的光芒,“这里,必须永远是热的!”

那枚冰冷金属覆盖下的心脏——规矩的冷,加上心头那点滚烫的热——两相结合,才是支撑这身警服挺立于天地人心的脊梁!

如同洪钟大吕撞开了某个封闭千年的石闸门!

这句话!

像一道天外飞来、熔炼了千年寒冰与岩浆的奇异光束!轰然劈开了鲁智深心中那道纠缠了八百年的迷雾枷锁!

前世梁山!快意恩仇!拳头便是公理!热血就是一切!

今生工地!隐忍憋屈!退让便是求生!麻木苟延残喘!

两条路,似乎都走到了各自的尽头!走到各自的深渊!

而现在!

就在这枚反射着尘世烟火气的冰冷警徽之前!就在这句重逾千钧的话里!他终于看见了——

第三条路!一条熔炼了法治铁骨与人性温度的长路!路标就在前方!

“干了!”鲁智深猛地抓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啤酒杯!冰凉的杯壁撞得他掌心发痛!巨大的杯口泛着厚厚一层金黄泡沫!他双手捧起那沉重的杯子!向着周警官的方向!向着警徽的方向!向着那似乎望不到尽头却充满力量的新征途!

“咣当——!”冰凉的、带着浓郁麦芽香和微苦气息的液体,混杂着喉咙口滚烫的热意,混杂着两世灵魂、两副筋骨终于贯通融汇的浩荡气魄!

一饮而尽!

窗外!城市灯火璀璨!车流如河!

鲁智深知道!那杯酒!

不是终结!是他新的人生的——

第一把薪柴!

火光已起!

燎原之势!

就在脚下!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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