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巡逻体验（1/2）
城东派出所后院停车场。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斜斜地洒在水泥地上，映照着一排排整齐停放的警车和几辆蓝白相间的警用电动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橡胶轮胎味和一丝新塑料的气息。
鲁智深，那个剃着发青光头、如同铁塔般矗立的汉子，此刻正抱着胳膊，两条浓密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疙瘩，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辆崭新的警用电动车。那眼神，充满了审视、怀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嫌弃！仿佛在看一头瘦骨嶙峋、毫无气势的骡子！
这“电驴子”通体蓝白相间，塑料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两个轮子细得可怜，车座看着还没他蒲扇大的巴掌宽。跟他记忆中那高头大马、鬃毛飞扬、四蹄踏雪的“赤兔”比起来，简直像个……玩具！
“老张！”鲁智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如同闷雷滚动，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用力戳了戳那单薄的车座，发出“啪啪”的脆响，车身随之晃了晃，“就这玩意儿？！真能追得上那些脚底抹油的贼厮鸟？！跑起来能有风吗？能追得上江湖好汉的轻功吗？！”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一阵风，“要洒家说！还是配匹好马实在！那才叫威风！那才叫脚力！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追个把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旁边正在整理执勤腰带、往上面挂辣椒水和对讲机的老张警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高论”惊得手一抖！
“哐当——！”
崭新的对讲机脱手而出！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脆响！老张赶紧弯腰捡起来，心疼地吹了吹灰，没好气地瞪了鲁智深一眼：
“哎哟我的鲁师傅！这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了！还骑马巡逻？！你当是拍古装剧呢？！”他拍了拍那辆电动车的车把，动作带着一种现代人的优越感，“环保！懂不懂？！方便！懂不懂？！没噪音！没尾气！充电就能跑！大街小巷随便钻！比马强多了！你试试！试试就知道了！保管比你那‘赤兔’好使！”
鲁智深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他撇了撇嘴！那表情！活像被逼着吃素的猛虎！带着一股子“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憋屈！他学着老张的样子！长腿一跨！试图摆出一个威风凛凛的姿势！想象着自己如同关二爷温酒斩华雄般！单骑出阵！
然而！
“嘎吱——！！！”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猛地响起！
他那接近两百斤的魁梧身躯！如同泰山压顶般！狠狠砸在单薄的车座上！车身猛地一沉！可怜的减震弹簧瞬间被压缩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后轮更是肉眼可见地瘪下去一大块！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胎散架！
“哎哟喂——！我的车——！！”老张心疼得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扶住摇摇欲坠的车把！“轻点儿！轻点儿！鲁师傅！这不是真马！这是精密仪器！塑料的！铝合金的！经不起您这身神力啊——！！！”
鲁智深老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他那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头！讪讪地笑了笑！赶紧调整姿势！学着老张的示范！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穿着厚重劳保鞋的大脚！笨拙地放在窄小的踏板上！左手！试探性地！拧动了那个圆溜溜的油门旋钮！
“嗡——！！！”
电动车如同受惊的兔子！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前一窜！强劲的初速带来一股巨大的后坐力！
“哎——！！”
鲁智深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屁股底下传来！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上半身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后一仰！重心瞬间失衡！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如同溺水者般在空中胡乱挥舞！两条腿死死夹住车身！试图稳住！那姿势！活像一只被扔上岸的、拼命挣扎的巨虾！眼看就要连人带车！表演一个标准的“人仰马翻”！
“刹车——！！！右手！右手那个捏的——！！！”老张在后面看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鲁智深手忙脚乱！凭着千钧一发之际的本能！右手猛地抓住车把末端的刹车手柄！用力一捏！
“吱嘎——！！！”
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片摩擦声！电动车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拽住！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巨大的惯性让鲁智深魁梧的身躯再次狠狠前冲！胸口重重撞在车把上！差点把他那口气给撞出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警服也湿了一片！他定了定神！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差点把踏板踩穿的大脚！又看了看那个差点要了他老命的油门旋钮！眼神里充满了心有余悸和……一丝敬畏！这“电驴子”……脾气还挺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老张的教导！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再次拧动油门！这次！他学乖了！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手！电动车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如同温顺的小马驹！缓缓地！平稳地！向前滑行起来！
“呼……”鲁智深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试着挺直腰板！努力模仿着记忆中策马奔腾的雄姿！宽阔的肩膀微微后张！下巴微抬！眼神锐利地扫视前方！虽然胯下坐骑实在寒碜了点！但那份睥睨四方的气势！倒还真被他硬生生撑起了几分！
“嗯！洒家就当这是……瘦版赤兔了！”他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笃定！
…………
阳光明媚的上午。建设路。
鲁智深开始了他的首次“骑士”巡逻。电动车以二十码的“龟速”缓缓行驶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努力适应着这陌生的“坐骑”，感受着身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和电机低沉的嗡鸣。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各种喧嚣的叫卖声、汽车喇叭声、流行音乐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充满烟火气的都市交响曲。这嘈杂而鲜活的市井气息，与他记忆中千年前东京汴梁的繁华景象奇妙地重叠在一起，让他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
一个推着老旧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小贩！车后架上插着一根高高的草靶子！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红艳艳、裹着晶莹糖衣的山楂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如同一串串红宝石！那熟悉的吆喝声！瞬间勾起了鲁智深肚子里的馋虫！
他下意识地捏住刹车！正准备靠边停车！重温一下这千年不变的美味！
突然——！！！
“抢包啦——！！！抓小偷啊——！！！”
一声凄厉、惊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的尖叫！猛地撕裂了街道的喧嚣！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鲁智深的耳膜！
他猛地回头！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形瘦小如同猿猴的身影！正死死抓着一个米白色的女式手提包！如同受惊的兔子！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疯狂逃窜！他身后！一个穿着高跟鞋、头发散乱的中年妇女！正踉踉跄跄地追赶！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凌乱的鼓点！
“站住——！！！”鲁智深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他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一股久违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战意直冲头顶！什么电动车！什么操作规程！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抓住那个该死的贼厮鸟！
“贼人休走——！！！”
他怒吼一声！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右手！如同拧断敌人脖子般！狠狠地将那个小小的油门旋钮！一把拧到了底——！！！
“嗡——呜——！！！”
电动车如同被点燃了火箭推进器！发出一声沉闷而狂暴的嘶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初速度！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恶风！猛地蹿了出去！巨大的推背感！让鲁智深魁梧的身躯再次狠狠撞在车把上！差点把他肺里的空气都挤出来！
前方！那黑衣小偷听到身后如同野兽咆哮般的电机轰鸣和那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惊恐地回头一瞥！当他看清那个如同铁塔般、骑着“电驴”猛冲而来的光头巨汉时！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个急转弯！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条狭窄、阴暗、堆满杂物的小巷！
“哪里逃——！！！”鲁智深热血沸腾！肾上腺素狂飙！眼前仿佛不再是现代都市！而是当年在边关！纵马扬鞭！追剿那些烧杀抢掠的马贼！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完全忘了胯下是辆电动车！双腿如同条件反射般！狠狠一夹车身！腰部下沉！做出一个标准的策马冲锋姿势！口中甚至无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吼：“驾——！赤兔！再快些——！！！”
电动车在小巷里疯狂疾驰！如同失控的炮弹！狭窄的空间！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和堆积的破旧纸箱、垃圾桶！鲁智深凭借着惊人的反应力和腰腹力量！操控着这匹“钢铁瘦马”左闪右避！车身擦着墙壁！刮起一串火星！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距离！在飞速拉近！小偷那惊恐的背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眼看就要追上！那狡猾的小偷！如同泥鳅般！突然又是一个毫无征兆的急转弯！拐向另一条更窄的死胡同！
“吁——！！！”
鲁智深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千钧一发之际！他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下意识地想要猛勒缰绳！让“赤兔”人立而起！然而！他双手猛地一拽！抓到的！只有冰冷光滑、毫无生命的塑料车把！根本没有什么缰绳！
“糟了——！！”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砰——！！！哗啦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一片令人心碎的碎裂声！
电动车前轮狠狠撞在墙角一个废弃的破花盆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头猛地向上翘起！随即！车身彻底失控！如同被绊倒的巨人！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惯性！连人带车！狠狠地！结结实实地！一头栽进了路边那片茂密的、修剪整齐的冬青树绿化带里！
“噗通——！！！”
鲁智深那魁梧如山的身躯！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进柔软的灌木丛中！压倒了一大片无辜的冬青树！枝叶断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泥土和碎叶飞溅！那辆可怜的电动车！则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坐骑！可怜巴巴地压在他身上！前轮扭曲变形！后轮还在“嗡嗡嗡”地空转！发出徒劳的哀鸣！车身塑料壳裂开几道狰狞的口子！一只后视镜飞出去老远！在地上滴溜溜打转！
“哎哟喂——！！！”鲁智深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胸口被车把硌得生疼！眼前金星乱冒！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两条穿着深蓝色警裤的粗壮大腿！却滑稽地高高翘起！在空中无力地蹬了几下！活像一只被翻了个的、挣扎的甲虫！
…………
那小偷一口气跑出十几米！拐了个弯！发现身后那恐怖的电机轰鸣声和怒吼声……竟然消失了？！他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朝来路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只见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如同怒目金刚般追来的光头警察！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绿化带里！身上压着一辆变形的电动车！两条腿高高翘起！在空中无意识地晃悠着！警帽歪在一边！沾满了泥土和树叶！那场景！充满了荒诞不经的喜剧感！与他想象中的“武林高手”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偷犹豫了一下！脸上惊恐的表情渐渐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取代！他咽了口唾沫！竟然！鬼使神差地！蹑手蹑脚地！折返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狼藉的“事故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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