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勿鸣（2/2）

墓室里的光还是幽的，照得人脸发青。青铜门彻底打开，后面是一条向下的台阶，黑得看不见底。

“现在怎么办？”闻人烬问。

“走下去。”陈九黎收起银针，甩了甩手腕上的血迹，“门开了，路就在前面。”

“可刚才那鬼……为什么偏偏选这个铃？”

“因为它弱。”陈九黎说，“摄魂鬼挑宿主，专找有执念的。你带着它这么久，心里一直放不下，它就有机可乘。”

闻人烬低头看着铃，拇指慢慢擦过边缘一道细痕：“我妈临死前，把它塞进我手里。她说，‘烬儿，以后没人护你了，让它替我看你’。”

她说完，没抬头。

谁也没接话。

沈照慢慢站起身，探阴棒拄地，试了试力气。血止住了，但走路还有点虚。她走到青铜门前，伸手摸了摸门框上的锈迹。

“

陈九黎点点头，伞尖轻点地面，三下，和刚才一样的节奏。他站在门边，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准备好了就走。别让那鬼白费力气。”

闻人烬把铜铃重新挂回腰间，动作很慢。她摸了摸铃身，确认符痕还在，才系紧绳扣。

三人依次迈过门槛。

台阶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行。陈九黎在前，沈照居中，闻人烬断后。脚步落在石阶上，声音被吞得干干净净。

下到一半，闻人烬忽然停下。

“怎么了？”沈照回头。

“铃……又热了一下。”

陈九黎立即转身，伞已半张。

三人静立原地。

过了几息，再无异样。

“可能是余气未清。”沈照说，“刚才那鬼虽散，但怨念不会立刻消失。”

“不对。”闻人烬摇头，“这次不一样。它是……在提醒我。”

“提醒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把铜铃举到耳边。

没有声音。

但她忽然笑了下，笑得很轻：“我妈以前总这样。每次我不听话，她就把铃放在我耳边晃一下。我没见过她用它做过别的事，可我知道，她不是随便给我的。”

陈九黎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这铃本身没问题。”她说，“有问题的是我们以为它是普通的辟邪物。可如果……它本来就是用来通灵的呢？”

沈照眉头一皱：“你是说，它不只是被鬼附过，而是天生就能招魂？”

“我不知道。”闻人烬放下铃，“但我觉得，它留着是有原因的。不能扔，也不能封。”

陈九黎沉默片刻，点头：“那就带着。但一旦再有异动，立刻交出来。”

她嗯了一声。

队伍继续下行。

台阶尽头是一间方形墓室，四角各有一盏长明灯，火苗绿幽幽的。正对入口的墙上刻着一幅浮雕：一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只铃，头顶悬着一把刀。

“这图什么意思？”闻人烬走近几步。

“献祭。”沈照摸着墙面，“这个人不是在祈祷，是在交出铃的控制权。”

“为了活命？”

“为了不让铃里的东西出来。”

陈九黎走到中央，伞尖轻点地面。他忽然察觉脚下石板有些松动。蹲下一看，边缘有细缝，像是可以掀开。

他用伞尖撬了下。

石板应声而起，露出净化的铜铃内壁极为相似。

“又一个？”闻人烬凑过来。

陈九黎拿起铜片，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三个字：

“勿鸣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