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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梵经涅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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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因痛苦而疲惫、却异常清明的脑海!

葛老爹的话在耳边回响——“桐油是好,可你弄不干净,卖相太差…倒是这碎瓷片…磨利了,当个小刀使,切肉剥皮,比铁片不差,还不会锈。”

磨利碎瓷片!

他挣扎着挪过去,捡起那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冰凉的触感传来。他尝试着用拇指指腹极其小心地拂过那锋利的刃口。

嘶——!

一丝极其细微的刺痛传来,指腹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却迅速渗出细小血珠的划痕!

好锋利!仅仅是自然断裂的边缘就如此锐利!若是精心打磨…

沈墨轩的心脏因激动而再次加速跳动。他立刻看向那块厚重的、浸透了鱼油腥臭的粗麻布。这麻布虽然肮脏,但质地异常坚韧厚实,纤维粗长。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粗糙但可行的计划——用这块粗麻布,做成一个简易的“磨刀石”和“刀鞘”!

他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就着破门缝隙透入的越来越亮的晨光,开始了工作。

第一步,切割。他用碎瓷片本身最锋利的边缘,极其小心、缓慢地切割着那块厚重的粗麻布。这过程异常艰难。碎瓷片虽利,但难以握持,且容易崩口。他需要全神贯注,用尽技巧和耐心,一点点地割开那坚韧的麻纤维。汗水再次浸湿了衣衫,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但他咬牙坚持。最终,他割下了巴掌大小、相对平整的一块厚麻布。

第二步,浸油。他将这块厚麻布小心地摊开,用一片小木片(从包裹桐油的破布上找到的)刮取那污秽半凝固桐油中相对上层、杂质较少的部分,均匀地、薄薄地涂抹在麻布粗糙的表面上。刺鼻的桐油气味弥漫开来,但沈墨轩毫不在意。桐油能浸润麻纤维,增加其韧性和摩擦力,是极佳的天然粘合剂和研磨介质!

第三步,阴干。他将涂抹了桐油的麻布片小心地放在相对通风的墙角阴干。等待的时间,他也没有浪费。他用剩下的粗麻布边角料,仔细地包裹住碎瓷片那锋利的刃口部分,只留下需要打磨的钝背部分,做了一个极其简陋但实用的临时“刀柄”和“护手”,防止打磨时割伤自己。

第四步,打磨。当涂抹了桐油的麻布片摸上去不再粘手、变得稍显硬挺时,沈墨轩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他紧紧握住用麻布包裹好的“刀柄”,将碎瓷片需要开刃的钝背部分,稳稳地压在那块浸透了桐油的厚麻布片上。然后,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和对手臂肌肉的精细控制,开始极其缓慢、极其均匀地前后推拉!

嚓…嚓…嚓…

单调而费力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破屋中响起。每一次推拉,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和专注。手臂的酸痛、肺部的隐痛、全身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全神贯注,感受着碎瓷片边缘与浸油麻布摩擦时传来的细微震动和声音变化。他调整着角度、力度,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桐油浸润的麻布提供了恰到好处的摩擦力,又不会像石头那样过于刚硬导致瓷片崩裂。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大亮,市井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但沈墨轩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单调的摩擦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墨轩感觉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时,他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碎瓷片举到眼前,对着破门透入的光线。

一道细若发丝、却异常清晰、闪烁着冷硬寒光的刃线,赫然出现在原本钝厚的瓷片边缘!刃线笔直、流畅,如同用最精密的机器切割而成!阳光落在刃口上,反射出一道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切开空气的锐利锋芒!

成了!

沈墨轩的呼吸瞬间屏住!巨大的成就感和一种掌握力量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他的疲惫!他尝试着用刃口极其小心地划过一根散落的枯草。

无声无息。

枯草从中断为两截,断口光滑如镜!

他又尝试着用刃口轻轻刮过自己手臂上一小块干涸的污泥。

嗤…

一层薄薄的污泥如同被揭下的皮屑,应声而落,露出手的工具,甚至…是一件危险的微型武器!

他强压住激动,立刻着手制作刀鞘。他用剩下的粗麻布,仔细地缝制(用撕下的麻纤维当线)了一个双层、厚实的刀鞘,将打磨好的锋利瓷刀小心翼翼地插入其中,只留下包裹着麻布刀柄的部分。刀鞘的开口处,他用涂抹了桐油的麻线紧紧缠绕封口,确保安全。

当这把简陋却锋利无比的“瓷刃”被贴身藏好,紧挨着那深青布囊和三枚铜钱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虽然依旧虚弱,依旧身处绝境,但他手中,终于有了一件能切割、能防身的工具!这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无力感!

就在他刚刚将瓷刃藏好,疲惫地靠在墙上喘息时——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在破门外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木板的腐朽,带着一种与瓦子巷格格不入的从容与…试探。

不是熊屠子那种狂暴的砸门,不是衙役那种蛮横的踹门,也不是赵元瑾护卫那种无声的压迫。这敲门声,温和、节制,甚至带着一丝…礼貌?

沈墨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刚刚因瓷刃带来的安全感荡然无存!他如同受惊的刺猬,猛地缩回墙角阴影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肺部残留的隐痛让他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是谁?!

葛老爹?不像!那老人行动不便,且不会如此“礼貌”。

赵元瑾的人?去而复返?来索取“手艺”或者…灭口?

还是…那深青色身影的神秘女子?她为何去而复返?

或者是…新的、未知的麻烦?

门外的存在,如同隐于迷雾中的庞然巨物,仅仅这温和的敲门声,就带来了比刀剑加身更甚的惊悸与不安。破屋之内,刚刚因药力缓解和瓷刃诞生而燃起的一丝微光,瞬间被这未知的阴影笼罩。沈墨轩紧握着怀中那冰冷的瓷刃刀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等待着门扉开启后,命运的下一次残酷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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