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徒覆天(2/2)
五对童男女。侯烈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血灵上人下月初一亲临挑选。他肥厚的手指划过茶盏边缘,里面漂浮着几缕暗红的茶丝。
三当家突然大笑:咱们现在倒成了送子观音!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金牙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侯烈盯着房梁,喃喃道:神仙?呵......他仰头灌下一杯烈酒,喉结滚动时,脖颈上的蛊虫刺青也跟着蠕动起来。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二当家月季的银簪在阴影中划出半道寒芒。当家的...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鞭柄上暗红的包浆,那位...会不会其实是...话音未落,大当家侯烈掌风扫过,三根新换的牛油烛竟同时熄灭。
黑暗中响起瓷器碰撞声。月季啊...侯烈的声音贴着耳根游过来,带着陈年血垢的腥甜,总坛刑堂的剥皮桩,最近还空着三根。突然亮起的火光里,他肥胖的手指正捏着二当家一缕青丝把玩。
三当家突然将酒坛砸在案上:要我说,咱们能让十里八乡的百姓跪着喊爷爷——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金牙往下淌,这不比庙里的泥胎显灵?他大笑着去拍大当家肩膀,却在触及前硬生生转道去拿酒壶。
月季垂眸看着酒液中自己破碎的倒影,方才被扯落的发丝正飘在血丝茶上。当侯烈脖颈的蛊虫刺青再次蠕动时,她唇角扬起的天真弧度丝毫未变,仿佛那个致命的疑问从未出口。
不多时,残羹冷炙被端上偏厅的榆木桌时,七八双眼睛在油灯下泛着狼一样的绿光。大当家啃剩的鹿腿骨还挂着血丝,二当家用银簪挑过的鲈鱼只剩半副骨架,三当家金牙咬过的蜜饯在瓷盘里泛着可疑的油光。
赏你们的。山寨管事甩着帕子,二十三个沾着口脂的酒杯叮叮当当倒扣在剩菜上。小头目们喉结滚动的声音比吞咽还响——最机灵的已经扑向那碟被大当家指甲刮过糖霜的酥饼,毕竟上次吃到的家伙,后来被派去收了最肥的庄子。
墙角阴影里,新来的少年盯着嵌在糕点上的一颗金牙,突然被老油条踹翻:蠢货!那是三当家去年崩掉的牙!满堂哄笑中,少年发现所有人都在偷偷舔筷尖上凝固的猪油。
月季的银鞭梢还缠着半截红绸,她斜倚在廊柱上轻声道:当家的,这批药引子就安置在西厢柴房吧?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柴房方向,地牢的霉气太重,上回...话音未落,三当家突然打横抱起尖叫的小妾,那女子桃红色的绣鞋正巧踢翻了供奉血灵上人的长明灯。
还是你心细。大当家用刀尖挑起滚落的灯芯,火光映出他嘴角抽搐的横肉,不像某些人...话到此处突然噤声——三当家正叼着小妾的珍珠耳坠,像牵狗绳般扯着新夫人往卧房去,沿途撞倒的刑架上还挂着去年病死的药引子用过的铁链。
侯烈望着三当家远去的背影,喉间发出夜枭般的闷笑。那具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正以诡异的节奏起伏,活像他去年在苗疆见过的尸傀戏。
二当家嫌恶地扫了眼三当家——那厮正用牙齿解着小妾的鸳鸯肚兜,淫笑声响彻回廊。腌臜东西!
风少正感觉锁链勒进皮肉的疼痛,却不敢出声。他偷偷瞄了眼身旁的王洛,发现这个平日里最活泼的少年,此刻正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
十一人的队伍在森严的寨墙间穿行,风少正注意到每个转角都站着面无表情的守卫。少女们互相搀扶着,能感觉到彼此的手心都是冰凉的汗。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突然绊了一下,风少正下意识要去扶,却被身后的山贼狠狠推了一把。
都给我老实点!山贼的呵斥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王洛悄悄数着经过的岗哨,越数心越沉。他们被带进一间阴暗的房间,风少正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甜腻味道,让他想起去年家里病死的那头羊。
当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时,风少正听见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他摸索着握住王洛颤抖的手,两个少年在黑暗中无声地靠在一起,谁也不敢去想明天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