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唇枪舌战（2/2）

直至走出很远，远离了那肃穆的殿宇，感受到外界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三人才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王洛甚至夸张地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嘟囔道：“吓死俺了……刚才可真险……”

伍言也是面色凝重，低声道：“多谢孙长老及时解围……”

风少正望着前方那看似佝偻却莫名给人以无比安全感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师尊他那些话，看似随意，却句句直指要害，化解了他们的危机。

三人沉默地回到那间简陋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安宁的小院。石桌上，风少正清晨沏好的那壶粗茶早已凉透，如同他们刚刚经历的那场风波，余温散尽，只留下些许涩意与清醒。

一路无言，并非无话可说，而是方才执法殿上那惊心动魄的质询、长老间无形的交锋、以及于莫然离奇死亡的阴影，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语言显得苍白。尤其是风少正，他的脑海中，除了这些，还回响着来时路上师尊传入他心神的一道声音：

“若心有惑，可来擎云峰寻老夫。”

是师尊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话语，却像在迷雾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指明了某个方向。

院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人站在院中，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刚从狂风巨浪中脱身，踏上平静的陆地，反而有些不习惯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

最终还是王洛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粗犷的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瓮声瓮气地开口，试图驱散那份凝重：“咳……那啥，总算……总算没事了。就是这茶水凉了，俺去重新烧一壶……”

话未说完，他脸色忽然一变，猛地捂住了肚子，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急切：“不行了不行了！憋了一路了！刚才在殿上就……我得先去趟茅房！”说着，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转身就踉踉跄跄、几乎是弓着腰，飞快地朝着院子角落那简陋的茅厕冲去，脚步声咚咚作响，瞬间打破了小院的沉寂。

看着王洛那狼狈又真实的背影消失在屋后，院中只剩下风少正和伍言两人。

伍言的目光落在风少正依旧苍白的脸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看着风少正那双沉静却难掩疲惫、仿佛藏着无尽心事的眼睛，他又将这些疑问咽了回去。

此刻追问，无异会伤及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最终，他只是化作一声轻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自身的困惑，低声道：“没事了就好。于莫然……他虽然死得蹊跷，但终究是咎由自取，与我们无关了。你们……先好好静养，我……我先回去了。”

风少正敏锐地捕捉到了伍言语气中那丝微妙的变化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他知道，伍言也对自己这些天的变化有了好奇。但他此刻无力解释，也无法解释，只能点点头，关切道：“伍兄的伤势也未痊愈，也当多多休息才是。”

“嗯。”伍言应了一声，不再多言，对着风少正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出了小院。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步伐也不如往日那般沉稳，带着心事重重的沉重。

恰在此时，王洛解决完“人生大事”，一脸舒畅地揉着肚子从后院转了出来，正好看到伍言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扯着嗓子喊道：“哎？伍哥！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了等会儿一起弄点吃的吗？你这人咋自己先溜了？”

他的大嗓门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却没能唤回伍言。伍言只是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脚步未停，很快便消失在篱笆拐角处。

王洛挠了挠头，有些纳闷地走回风少正身边，嘟囔道：“奇了怪了，伍哥这是咋了？感觉从执法殿出来就怪怪的……”

风少正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拿起石桌上那壶凉透的茶，将杯中剩余的冷茶缓缓倾倒在地。茶水渗入干燥的泥土，留下深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