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再次相逢(1/2)
寅苍所化的那尊一尺虎头焰影,在微凉的晨光中静静悬浮。金红交错的火焰纹路在虚空中勾勒出威严的虎目、挺直的鼻梁,甚至根根分明的虎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清晰。这本该是展示风少正精神力进益的喜悦时刻,但寅苍此刻的心却沉了下去。
它接连发出几声低沉的虎咆,音波带着独特的精神震荡,足以唤醒最深层次的入定。然而,躺在破损石板上的风少正,依旧毫无反应。他双目轻阖,面容平静得甚至带着一丝祥和,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脉象平稳有力,周身气息圆融,仿佛只是陷入了寻常的沉睡。
但这恰恰是最不寻常之处!寅苍深知,风少正绝无可能在他化形呼唤时依旧沉睡不醒。
“不对劲……”寅苍心中警铃大作,焰影一晃,瞬间缩回风少正眉心,重新潜入那片由他守护的神识空间。
浩瀚的精神之海波澜不惊,金色的浩然正气如云霞般缓缓流转,比数月前壮大了何止一倍。寅苍的神念如网般撒开,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甚至连以往蚀影可能藏匿的阴暗缝隙都探查了数遍。
没有!风少正的意识形体,根本不在他自己的神识空间内!
寅苍再次化形而出,虎头焰影的光芒都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它紧紧“盯”着风少正安详的睡颜,巨大的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在火焰中翻腾。
“不是蚀影……”寅苍迅速判断。若是蚀影卷土重来,强行压制或掳走风少正的意识,其肉身绝不会如此平和,气血必然会出现剧烈的冲突迹象,就像上次那样。可现在,这具身体完好无损,甚至状态堪称绝佳,唯独意识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难道又无师自通,钻到什么连我都一时难以察觉的犄角旮旯里去了?”话虽带着一丝习惯性的嫌弃,但寅苍的警惕性已然提升至最高。它不敢有丝毫大意,万一这是蚀影更隐蔽、更高明的手段呢?
寅苍的焰影缓缓绕着风少正的身体飘飞,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它不再试图用声音唤醒,而是将自身的精神力量化作极其细微的丝线,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风少正的身体内部渗透,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精神残留。它要像梳子一样,从头到脚,从经脉到骨髓,仔细梳理一遍,确定风少正的意识究竟去了何方,是福是祸。
晨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落在风少正身下的破损石板上。
而此时的风少正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片无比熟悉的土地。
小风坡。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是低矮的茅屋和蜿蜒的土路,空气中混杂着泥土、青草和隐约的炊烟气息,一切都与他记忆中最温暖的角落严丝合缝。然而,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如同细微的冰刺,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感知。
人,不对劲。
他熟识的那些村民,面容依旧,眉宇间的神态却陌生了许多。张大哥扛着锄头走过,腰背挺直,步伐轻快,脸上还没有被生活重担压出的深刻沟壑;李婶在院门口晾晒衣物,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鬓角不见一丝白发。他们……都年轻了,仿佛时光在这里被悄然倒拨了十年。
就在这时,吱呀呀的车轮声传来。风少正循声望去,只见一对夫妇推着一辆陈旧的独轮车,正从村口的方向走来。车上放着几件简陋的农具,还有一根刚砍下不久、树皮都还未干透的圆木。那是王洛的父母!只是,王叔的额头还没有那么多皱纹,王婶的眼角也还未爬上细密的鱼尾纹,两人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却也有一种风少正从未见过的、属于年轻夫妇的生气。
一股难以抑制的亲切感涌上心头,风少正几乎是本能地迎了上去,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自然地唤道:“王叔,王婶!刚从山上回来吗?”
推车的夫妇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虽不算华贵却明显与村人格格不入的少年。王叔皱了皱眉,脸上是纯粹的陌生:“小伙子,你是……?我们好像没见过你,你怎么认得我们夫妇?”他的语气带着庄稼汉的直率,也有一丝戒备。
王婶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目光在风少正脸上扫过,带着些许善意的好奇,低声道:“许是哪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还是……想找我们做木工活的?”
王叔闻言,恍然地“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拍了拍车上的那根圆木:“小伙子,是要打家具吗?你来得可真是时候,瞧瞧,这可是我刚从山上弄下来的好料子,纹理匀称,干透了肯定结实!”
风少正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们不认识他!那熟稔的语气,那关切的眼神,此刻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陌生人的、带着距离感的客气。他喉咙发干,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让他几乎说不出话,下意识地,他问出了一个在他想来绝不可能有问题的问题:
“王叔……洛儿,洛儿她……在家吗?”
“洛儿?”王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转为更大的困惑,甚至带着点看怪人的神情,“哪个洛儿?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还没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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