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的默契（2/2）

这是一种无声的接纳。陆震云用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默许了顾清翰在一定范围内、以一种相对安全的方式，了解和参与到码头的事务边缘。他依然牢牢掌控着核心的秘密，但不再将顾清翰完全排斥在外。

而顾清翰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他不再急切地追问那批“特殊货物”，而是专注于提供一些看似中立、却可能有助于他未来获取信息的分析和建议。他像是在耐心地编织一张无形的网，等待合适的时机。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七。他明显感觉到，大哥和顾先生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虽然两人话还是不多，见面时也总是讨论些“正经事”，但不再吵架，不再冷脸相对。甚至有时候，到了饭点，如果两人都在工地，陆震云会淡淡地说一句：“一起吃点？”

然后他们就会去附近一家干净的小馆子，点几个简单的菜，安静地吃完一顿饭。吃饭时话也不多，但气氛是平和的。小七就能乐呵呵地坐在旁边一桌，大口吃饭，觉得天气都变好了。

这天下午，又是一次简单的工地巡查后，陆震云看了看天色，对顾清翰道：“街口新开了家淮扬菜馆，味道还成。去尝尝？”

顾清翰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小七立刻眉开眼笑，小跑着先去安排了。

饭桌上，两人依旧沉默居多。陆震云吃饭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顾清翰吃得慢一些。

快吃完时，顾清翰放下筷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前两天看一本外文杂志，提到一种新的防火涂料，用在仓库木结构上效果很好。上海这边好像还没普及。”

陆震云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顾清翰不再多说，继续低头慢慢喝汤。

过了一会儿，陆震云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状似随意地对旁边桌上刚吃完的小七吩咐道：“明天去打听一下，顾老师说的那种防火涂料，洋行里有没有卖的。”

小七忙不迭地点头：“好嘞，大哥！”

顾清翰抬起头，正好对上陆震云看过来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汇，都没有说话，但某种心照不宣的意味，在安静的空气里缓缓流动。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窗，将餐桌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