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冷战与反思(1/2)
争吵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陆震云背对着顾清翰,肩膀的线条僵硬如铁铸,方才那瞬间的受伤和难以置信,此刻已化为一种深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他没有再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再回头看顾清翰一眼,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情绪而冻结。
顾清翰站在原地,看着陆震云冰冷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后悔和刺痛感交织蔓延。他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得太重,太伤人,几乎否定了陆震云所有出于关切的、甚至是不计代价的付出。他想开口道歉,想说些什么来弥补,但在那堵无形的、散发着寒气的冰墙面前,所有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僵硬的背影,然后默默地、脚步有些虚浮地转身,离开了书房,离开了令人窒息的陆公馆。
从那天起,两人陷入了一场心照不宣的冷战。
陆震云不再像往常那样,时不时地去圣玛利亚女中。即便有时车子会不经意地绕到学校附近的那条路,他也只是透过车窗,远远地望一眼那熟悉的校门和葱郁的树木,然后便沉声吩咐司机开往码头。他重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应对杜明诚的商业打压和码头的事务中,行事比以往更加冷硬果决,手下的人都能感觉到大哥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做事愈发小心翼翼。
而顾清翰,也刻意避开了陆公馆以及一切可能与陆震云产生交集的地方。他重新回到了学校的教职,但那份曾经的宁静已被打破。警局的风波和随之而来的风言风语,让一些同事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疏离。他尽量让自己沉浸在教学中,但夜深人静时,书房里那句伤人的话和陆震云瞬间灰败的脸色,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带来一阵阵沉闷的懊悔。
冷战的日子里,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陆震云独自在陆公馆偌大的书房里处理事务到深夜。窗外的月色清冷,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座钟单调的滴答声。他批阅文件的手指有时会突然顿住,目光抬起,落在书房一角——那里靠墙放着一把黑色的、略显陈旧的油纸伞。
那是很久以前,一个突如其来的雨天,顾清翰来公馆商讨学堂重建事宜时落下的。后来雨停了,他也忘了带走。陆震云便一直将它留在了书房,没有特意归还,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此刻,他看着那把伞,眼前浮现的却是顾清翰被他的人“保护”在公馆里时,那双清亮眼睛里逐渐累积的压抑和无奈;是他在争吵中脱口而出那句“和杜明诚有何区别”时,自己心中那猝不及防的剧痛和冰凉。
他烦躁地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并非不明白顾清翰的感受。那种被全方位监控、失去自主的生活,确实像一种囚禁。他只是……只是被杜明诚的狠毒手段和可能失去的恐惧彻底攫住了心神。警局的那一幕,让他心底最深的软肋被击中,以至于保护欲彻底失控,演变成为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窒息的控制。
他试图用自己认为最安全、最万无一失的方式将人护住,却忽略了对方也是一个有独立意志和尊严的人。
“和杜明诚用强权压人有何区别?”——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反复提醒着他,自己那自以为是的保护,在对方眼中是何等面目。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或许……他真的用错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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