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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门隔相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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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那声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呼唤,如同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天雪。”短短两个字,带着无尽的思念与关切,裹挟着她无数个日夜在梦中渴望听到的温度,直直撞进了她的心底。

天雪浑身一僵,整个人瞬间定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从床沿站起身,脚步急切而又慌乱,裙摆被带起一阵轻微的晃动,甚至不小心带倒了脚边的矮凳,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她顾不上理会,眼里只剩下那扇紧闭的房门,指尖带着颤抖,飞快地伸向门后冰冷的门栓。

然而,就在她的指腹即将用力、即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些沉甸甸的顾虑,她的力道骤然一泄,原本紧绷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顺着门板缓缓滑坐下去。

后背抵着冰冷的木板,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膝盖上,肩膀微微蜷缩起来。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浸湿了衣襟,也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冲动。她想回应,想开门,想扑进他的怀里诉说思念,可理智却死死拽着她,让她只能在门后,默默承受这份煎熬。

自从知晓真相后,她与童战的每一次相见,都必须有龙博、童心或是天奇在侧,才能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可两日前的早膳桌上,谈笑声间,她的鼻尖却骤然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药膏气味,那气味带着些许清凉,却又隐隐透着药草的苦涩,清晰地来自童战垂在身侧的左手。

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沉,席间的喧闹瞬间远去,只剩下那缕药膏味在鼻尖萦绕,搅得她心神不宁。回到房间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疑虑,拉着哥哥的衣袖反复追问。哥哥起初还想遮掩,可终究拗不过她的执着与担忧,只能长叹一声,压低声音告知了实情。

原来前日一同用晚膳时,店小二端来一碗滚烫的鸡汤,香气四溢,她却突然发作,抬手就将那碗滚烫的鸡汤狠狠泼向了对面的童战。

幸而身旁的龙博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一把拉开了童战,才堪堪避开了。可即便如此,滚烫的鸡汤还是溅到了童战的手臂上,瞬间红了好大一片,皮肉红肿起泡,看着就让人心惊。

后来大夫赶来诊治,开了清凉的药膏,叮嘱要日日敷着才能消肿止痛。而她自己,却是在情绪失控、胡言乱语之际,被无奈的天奇打晕后,才终于安分下来。

童战和所有人都选择了瞒着她,他们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更难过,更怕她会因此陷入深深的自责。天雪想起那日席间,童战始终垂着受伤的左手,神色如常地与众人说话,还时不时夹起她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眉眼间依旧是那般温柔的笑意,仿佛手臂上的灼痛根本不存在,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失控从未发生。

那一刻,天雪的心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是她,是她再次伤害了童战,是她亲手将滚烫的鸡汤泼向了最爱她的人。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和童战一起用膳,哪怕有龙博他们在侧,她也无法再安心。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敢踏出房门一步。

她想童战,想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梦里全是他温柔的眉眼、温暖的怀抱,全是两人过往相处的甜蜜点滴。可她更怕见他,怕自己再次失控,再次伤害到他。原以为有旁人在侧便能设下一道防线,可那碗滚烫的鸡汤,却让她彻底慌了神——原来自己的失控,从来都毫无预兆,从来都防不胜防。每念及此,她的心就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门外,童战的呼唤还在隐隐回响,带着让她心悸的牵挂。天雪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喉间涌动的哽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尽量不带波澜:“童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出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天雪,开开门,好吗?”

门外的声音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瞬间击溃了天雪强撑许久的平静。她的眼眶唰地红了,滚烫的热意顺着眼尾蔓延开来。

门后的天雪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滚烫地砸在素色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痕迹。她慌忙抬起手捂住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呜咽声泄露半分,牙齿几乎要嵌进柔软的唇肉里,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胸腔里的情绪翻江倒海,既有想见他的急切,又有怕伤害他的恐惧,两种念头撕扯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松开嘴唇,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敢流露的颤抖:“明天还要赶路,路途遥远,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别在这里吹风受凉了。”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她的心。

“天雪,我手真的好了,一点事都没有!”童战急了,声音微微提高,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辩解,生怕她不信,甚至下意识地抬了抬受伤的左臂,想要证明自己,“你就让我看看你,就一眼,好不好?看不到你,我今晚根本睡不着,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他早已问天奇问清了缘由,明白天雪是知道了他的手被烫伤的真相,所以才越发不肯出门——哪怕有大哥他们在侧,她也不愿意见他,她是怕自己再次失控,再次伤害到他。这份认知,让他心疼不已,也越发坚定了要见她一面的决心。

天雪心头猛地一紧,那句“一直等着”像一根刺,扎得她瞬间慌了神,脱口而出:“你是在威胁我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被戳中软肋的慌乱,也有几分委屈。

“没有!我没有!”童战连忙摆手,哪怕知道她看不见,动作也急切而诚恳,声音里满是慌乱,生怕她误会自己的心意,“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里面胡思乱想,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他的眼神死死锁在门板上,满是真诚与焦急。

天雪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吸了吸鼻子,胸腔里的酸涩几乎要将她淹没,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会和你一起回龙泽山庄,见我们的孩子,这一点你放心。但在这之前,我不能再伤害你,我真的怕了。别逼我,不然我就只能选择离开,远远避开你,这样就不会再伤到你了。”

一旁的童心看着这僵持的局面,心里难受极了。他清楚地知道,二哥思念二嫂到了极致,而二嫂心里也记挂着二哥,可偏偏因为那份怕伤害二哥的心思,硬生生把二哥推开,连一面都不肯见。这份明明相爱却互相折磨的模样,让他既心疼又着急。

他连忙上前,轻轻拉住童战的胳膊,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二哥,你就听二嫂的话吧,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到时候路上有的是机会见面,你就能见到二嫂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希望能化解这场僵局,让二哥不再这般煎熬。

童战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要穿透这层厚重的阻碍,看到里面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方才天雪那句“离开”,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瞬间脸色惨白。

他最怕的,就是她的离开。怕她丢下自己,丢下龙泽山庄里三个尚在襁褓中的宝宝。上一次的离别,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几乎垮掉,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沙哑而坚定:“天雪,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和宝宝们。好,我听你的,我马上回去。”说完,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背影带着几分仓促,像是怕再多待一秒,天雪真的就会消失不见。

童心连忙跟上,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里满是担忧,脚步沉沉地追着童战而去。

房内,天雪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压抑已久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低低地溢出喉咙,化作撕心裂肺的呜咽。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襟,顺着下巴滴落,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她的左手腕上系着一根粗实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床柱上,是她特意让哥哥帮忙系的死结。绳子的长度刚好够她在房内活动,取水、洗漱、休息都不受影响,却绝无可能踏出房门半步。她怕自己再次发作时会不受控制地冲出房门,伤害到童战,只能用这种近乎自囚的方式,先困住自己,也护住他。

她蜷缩在门后,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衣袖,也浸湿了身下的地面。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等回到龙泽山庄,隐修前辈他一定有办法治好她的。她太想三个孩子了,想抱着他们软软的小身子,想陪他们咿呀学语,看着他们慢慢长大。

她更想好好地和童战过下去,相守一生,弥补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亏欠。她绝对不能再一次伤害童战,哪怕那并非她的本意。心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恨秦三娘的阴狠毒辣,恨她设下的算计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更恨自己的失控,让童战受苦受伤,让龙博、童心和哥哥一直为她操心担忧。

她在心里默念着:等回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个信念,支撑着她熬过这漫漫长夜,也支撑着她对抗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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