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青莲初谒（2/2）
这番话语堪称冷酷，却又坦诚到了极致，没有丝毫虚伪的温情。项易并未感到心寒，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深深躬身回应道：“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弟子明白，大道独行，最终能依靠的，唯有自身。宗门是助力，是家园，却非永远的温室。弟子会善用宗门资源，谨慎处理各方关系，但道心所指，绝不动摇。”
青冥道尊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微微颔首：“善。你能作此想，甚好。”
此时，青莲台已飞至青莲虚影的某一巨大莲叶之下，前方景象豁然一变。不再有精致的亭台楼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仿佛被巨力硬生生从完整山脉中撕裂出来的巨大断崖。断崖通体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混沌色泽，仿佛天地未开时的遗留之物，崖壁上天然形成了无数扭曲、怪异、却又暗含某种玄奥至理的孔洞与裂缝，丝丝缕缕精纯而原始的混沌气流从中弥漫而出，与周围青莲海磅礴的生机灵气形成鲜明对比，却又诡异地共存着，相互侵蚀，又相互滋养。
断崖之上，光秃秃的，几乎没有植被，只有一些极其坚韧、形态古怪的苔藓类植物附着在岩石缝隙中，顽强地生存。崖顶较为平坦，开辟出了一方平台，平台上仅有一座看起来十分简陋、由未经雕琢的混沌原石垒砌而成的洞府，石门紧闭，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道与项易手中令牌气息相连的混沌光晕在缓缓流转。
“此地，便是混沌崖。”青冥道尊控制莲台在崖顶平台落下，“此处曾是上古时期一块混沌原石坠落于此，与青莲之力碰撞后形成的奇异地域。其内灵气兼具混沌未分之象与青莲净化之能，对于寻常弟子而言，此地灵气暴烈杂乱，难以吸收，乃是苦寒之地。但于你的混沌道基，却是无上宝地。此地洞府禁制，乃为师亲手布置，非洞玄境不可强行破入，你可安心在此修行。”
项易踏上混沌崖的土地，立刻感受到脚下传来一股厚重、原始、带着微微吞噬之意的力量，与他丹田内的混沌原点产生强烈共鸣，周身混沌星脉都自发加速运转起来，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那独特的混沌气流。这里的环境，确实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与契合。
“这是洞府禁制的完全掌控令牌。”青冥道尊又将一枚更加复杂、中心有一点暗金光芒的令牌交给项易，“炼化后，你可随意调整洞府内的时间流速、灵气浓度、乃至模拟各种极端环境，以供修炼。但需量力而行，过度透支，反伤道基。”
项易接过令牌，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精妙法则，心中对师尊的感激光无以言表。
青冥道尊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荒寂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混沌崖，以及眼前这个目光沉静、气息内敛却隐含锋芒的少年弟子。
“修行之路，始于足下。接下来，你首要之事，便是彻底稳固混沌道基，熟悉宗门环境，熟读门规与《基础道解》。你火师叔与木师伯允诺之物，稍后会由执事弟子送来。待你感觉根基稳固，可自行前往传功殿更深层，凭借身份令牌，查阅与你道途相关的典籍，或者接取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务，积累功勋，换取所需。”
“记住，宗门是你的起点，是你的后盾，但非你的终点。你的敌人，在九天之上，你的道途，在星辰大海。莫要因眼前安稳，忘却南疆血火，忘却体内封印，忘却那高悬于顶的牧守者之眼。”
话音袅袅，青冥道尊的身影连同那青莲台，已如梦幻泡影般，缓缓消散在混沌崖弥漫的气流之中，只留下余音在项易耳畔回荡。
项易独立于混沌崖顶，罡风猎猎，吹动他淡青色的真传服饰。他环顾四周，一边是生机盎然、道韵天成的青莲圣境，一边是荒寂原始、暗藏狂暴的混沌断崖。他手中紧握着那枚冰冷的洞府令牌，体内混沌原点沉稳脉动，与这片天地隐隐共鸣。
前路清晰而又迷雾重重，机遇无限却又杀机暗藏。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向那座混沌原石垒砌的洞府，将令牌按在石门之上。
“混沌道途，今日方始。”
混沌气流缭绕的崖顶，那座由未经雕琢的原石垒砌的洞府，在项易将手中令牌按上石门时，发出了低沉的嗡鸣。石门上的混沌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旋即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其后幽深的入口。一股比外界更加精纯、更加原始，仿佛回归天地未分、鸿蒙初判时的混沌气息扑面而来，让项易丹田内的混沌原点欢快地加速旋转，周身混沌星脉都发出细微的共鸣之音。
他迈步而入，石门在身后悄然闭合，将外界的罡风与青莲海的生机彻底隔绝。洞府内部并非想象中逼仄的石室，而是一处被巧妙拓展了空间的秘境。穹顶不高，却仿佛蕴藏着旋转的星云虚影，洒下朦胧的清辉。脚下是粗糙坚实的混沌岩地面，中央有一方天然形成的、凹陷下去的池子，池中并非泉水，而是浓郁得近乎液态的混沌灵气，缓缓流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四周岩壁凹凸不平，其上天然形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壁龛，可用于存放物品或作为打坐静修之所。整个洞府简洁、原始，却处处透着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韵味，无比契合项易此刻的道基与心境。
项易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首先炼化了那枚核心禁制令牌。神识沉入其中，顿时，整个洞府的细微结构、灵气流转、乃至那处混沌灵池的深浅，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海。他尝试着意念微动，调整了洞府一角的时间流速，发现果然能形成一片时间流速略快于外界的区域，虽然幅度不大，且维持这种状态需要持续消耗他自身的神魂之力与洞府储备的灵能，但这无疑是一项极其逆天的辅助修炼功能。他谨慎地将其恢复原状，目前根基未稳，还不是滥用此功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