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李总，我这人肠胃不好，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2/2）

肠胃不好？这是什么回答？

林默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神情的变化，继续微笑着，目光坦然地迎向李建国那双开始变得锐利的眼睛。

“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他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然后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仿佛在品味什么人间美味。“油水太大了，我这消化系统，它……它处理不了。吃了容易闹肚子，晚上睡不着觉。我这人吧，别的没什么追求，就图个三餐清淡，一觉安稳。”

“噗……”

如果不是极力克制，林默自己都差点笑出声。这紫色剧本给的台词，简直是损到了骨子里。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

檀香依旧在烧，可那味道闻起来，却多了几分诡异。

李建国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消失了。那张国字脸上，原本的豪爽和热情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被戏耍后的阴沉。他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听不出这番话里那赤裸裸的暗喻。

油腻的东西，指的是这套房子，是这不义之财。

闹肚子，睡不着觉，指的是拿了这钱，会出事，会寝食难安。

这已经不是拒绝了，这是一种带着嘲讽意味的警告。

他李建国纵横商场二十年，见过硬的，见过横的，见过不识抬举的，却从未见过用这种方式拒绝他的人。这个年轻人，用最斯文的语气，讲了一个最恶毒的笑话，把他递过去的“糖衣”，连同里面的“炮弹”，一起扔回了他的脸上。

“林处长。”李建国终于再次开口，只是称呼已经从亲近的“林老弟”变回了疏远的“林处长”，声音低沉了八度，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你很会开玩笑。”

“李董过奖了，”林默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下来，“我只是实话实说。肠胃不好，确实是我的老毛病了。所以平时吃饭，我特别讲究，食材一定要干净，来源一定要清楚。那些来路不明的，或者加工过程不透明的，我碰都不敢碰。不是我挑剔，是怕吃坏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把“肠胃不好”这个梗，继续往下延伸，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李建国的心上。

食材干净，来源清楚。

来路不明，加工不透明。

这说的哪里是吃饭，这分明是在说他李建国发家的历史，是在说红星厂那些被侵吞的国有资产！

助理小赵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她终于明白，今天坐在对面的，根本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而是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手段比他们还老辣的狠角色。

李建国死死地盯着林默，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件考究的中式盘扣短衫，被他起伏的胸肌绷得紧紧的。

拉拢不成，那就只剩下……

“年轻人，”李建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肠胃不好，是病，得治。”

他顿了顿，身体缓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有时候，吃错了东西，拉一次肚子，也就好了。但有时候，走错了路……”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威胁的意味，“那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