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喷子打下沙半斤(2/2)
他捏起一只翻看,铁砂大多嵌在翅膀的肌肉里,胸脯完好无损——这正是喷子的妙处,散弹不会像独头弹那样把猎物打得稀烂。
黑背突然从灌木丛里拖出只特别肥硕的沙半斤,红冠毛缺了半边,显然是这群的头鸟。
冷志军掂了掂分量,少说有大半斤沉。
他掰开鸟嘴看了看,上颚有层淡黄色的角质层——这是老鸟的标志,炖汤最是滋补。
收拾完猎物,他用草绳把鸟脚两两捆好,串成沉甸甸的一大挂。
铁砂陷得不深,回屯后慢慢挑就行。
正要起身时,黑背突然竖起耳朵,冲着西边的榛子丛低吼。
冷志军眯眼望去,枯黄的灌木间隙里,两只灰兔正竖着耳朵啃食嫩芽。
弹弓从腰间抽出的动作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他摸出颗铁弹丸,指腹摩挲过表面细微的凹坑——这是前世当护林员时养成的习惯,凹凸不平的弹丸飞行轨迹更稳。
皮筋拉满的声惊动了其中一只兔子,可还没等它蹿起来,铁弹已经穿透了它的耳根。
第二只兔子刚跳起半尺高,就被紧随而至的弹丸击中后脑,在空中就蹬直了腿。
黑背叼回猎物时,兔血在雪地上滴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红线。
回屯的小路上,冷志军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
这是临行前胡安娜塞给他的,说是金虎换药要用的纱布。
布袋角落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针脚粗得能插进麦秆——显然是那丫头自己绣的。
他摩挲着那团线疙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胡家院里飘着浓浓的药香。
金虎听见脚步声就拖着伤腿往外爬,包扎好的后腿在雪地上刮出鲜红的痕迹。
胡安娜举着捣药杵冲出来,辫子上的红头绳在晨光中跳得像簇火苗。
你才来,我跟爹早就准备换药了!她气得直跺脚,却在看到那串沙半斤时瞪大了眼睛,老天爷,你这是端了它们老窝?
冷志军把猎物卸在井台边,铁砂从几只鸟翅膀上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蹦跳如黑豆。
胡安娜已经蹲下来检查金虎的伤口,手指灵巧地拆开浸血的纱布。
新长的肉芽粉嫩透明,边缘还泛着健康的红晕。
恢复得不错。她说着往伤口上撒了层褐色药粉。
金虎疼得浑身发抖,却只是舔了舔她的手腕。
冷志军注意到狗窝旁摆着个粗瓷碗,里面泡着撕成条的兔肉——看来胡安娜早就喂过了。
胡炮爷晃悠过来,拎起那只头鸟掂了掂:嚯,这老家伙够肥。
他粗糙的手指拨开鸟喙看了看,少说活了五六年。
突然瞥见冷志军腰间的弹弓,老人眯起眼睛:回头抽空教你用弩吧,三十步内能打穿狼头骨。
暮色渐浓时,冷志军帮着胡安娜挑完了所有沙半斤身上的铁砂。
少女的指尖被砂粒磨得发红,却坚持要把最肥的几只留给他家。
金虎和黑背头碰头分食着兔内脏,偶尔为一块肝尖互相龇牙,又很快和好如初。
临走时,胡安娜突然往他怀里塞了个布包:给你的。
掀开一角,是双崭新的羊毛手套,指关节处还细心地缝了层鹿皮。
冷志军刚要道谢,却听见灶房里胡炮爷故意大声咳嗽,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